所谓战争,在三宫能美印象中就是书上记载的“某某战役,于某地爆发,死X万人,伤X万人,胜”或是新闻之中那些战争频发的中东地区蒙着头巾,一脸惊慌失措的逃难人口的脸。
十分肤浅而天真的印象,在和平国家出生,且家境优渥的少女心中扎了根。在三宫能美眼里,战争虽然听上去很惊悚,但是其实也没那么吓人。
然而这次她亲临战场,却深刻地了解到自己之前的所有认知都是错误的。
眼前尚且还是空旷一片的时候,空气中就已经充满了奇怪的味道,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把三宫能美从头到脚淹没过去。
和她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在空气中闻到的是同样的味道,但不同的是,当时并没有现在这么浓烈到激烈的程度,也绝没有现在这么难以忍受。
“呐。”她双手袖子并用将口鼻严严实实唔好,然后用脑袋撞了撞坐在她身后的日渡奏良的胸口,闷闷地叫他,“我问你,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
日渡奏良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
他刚要开口,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闭上嘴,皱眉死死看了三宫能美两秒钟,而后虽然仍旧是那句开头,却很明显地听出来他特意掉转了话头。
“这是战场的味道。”他说。
三宫能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骑马在一边跟着的雅刀意味深长地看了日渡奏良一眼,被他凶巴巴地瞪回去了之后也就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两匹马并行着绕过一座山,在路过两座平行的山脉所围出的小型山谷入口的时候,一路上根本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的日渡奏良突然发了话。
“闭上眼睛。”
“唔?”三宫能美下意识地抬头,却被他衣袖扬了一脸,视线彻底被阻隔,眼前除了浅灰色的布料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顿时反抗心又起,扫开挡在脸上的衣袖,“你干嘛!”
她话音刚落下,山谷中的景象就从眼角蔓延满眼,少女的动作刹那间顿住了,视线钉在某一点上,再也挪动不开一分。
她以为之前笠原诚司带队袭击她的时候死了那十多个人就算是尸横遍野的大场面了,可是眼下却发现,那些稀稀落落地在地上躺着的人,和眼前的景象相比,就连小场面都算不上。
满山满谷的都是躺着的人,身上插着箭矢断刃的人,脸上还留着血淋淋刀痕的人,甚至还有各种断臂残肢。
所谓“战场的味道”,她终于明白是什么了。
火与血,混杂着腐肉与泥土的腥气。
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气味么?
她的视线点在一张被劈开一半的脸上,再也挪不开。
“都让你不要看了。”日渡奏良的声音带着些嘲讽地从上方砸下来,“仗刚打完,谁有功夫收拾战场。”
三宫能美没有接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那,虽然马匹在向前,可她却下意识地转动脑袋甚至身体,试图继续盯着那张睁大眼睛大张着嘴,仿佛要喊些什么的脸,直到被日渡奏良再次挡住视线为止。
“说了别看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爽,“我说大小姐,我是文官,一边赶路还要一边腾出一只手给你捂眼睛很容易掉下去的好么?”
三宫能美是个虽然脑子有点笨,但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件事如果好好跟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听,但是如果是抱着抵触情绪来命令她做什么的话,她就算真的照做了,做之前也绝对会顶嘴一两句作为反抗。
但这次她却没有,只是顺从地被日渡奏良摆正头的方向,然后闭上眼睛。
一句话没说。
她以为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见那张脸了,但是她错了,那一张糊满鲜血的脸就算闭上了眼睛也会在眼前出现,仿佛就印在她眼皮内侧一样,无论怎么逃,那张脸就是甩不掉。
三宫能美咬着牙默默忍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日渡奏良的手臂。
她这一下子的手劲出奇的大,青年谋士被她这一下抓得差点松开缰绳,不禁再次怒火中烧。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文臣不是武将了,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喂,你这是……?”
日渡奏良一边训人一边低头就看到了三宫能美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脸苍白的模样,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了一声。
三宫能美只是抬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我似乎……有点晕马。”
“啥?晕马是什么?”日渡奏良皱了皱眉,然后被三宫能美的反应弄得自乱阵脚,“啊喂你别吐啊,喂说了你给我等等没听见么!”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阻止三宫能美凑到一边干呕的同时,斜里伸过来一双手,从他身前顺手抄起三宫能美的胳膊把少女拎了起来,之后又提着后领子,把她稳稳当当地放下地。
做完了一系列动作,雅刀这才翻身下马,然后抬头看向日渡奏良。
“我说这位文臣大人明明看上去一脸久经沙场的样子,对待女孩子却跟笠原那个八嘎一样?”他摇摇头,叹口气,一边拍着三宫能美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嘴上继续数落日渡奏良,“可以看得出你想对女孩子好一点的心,但是你的手段也太弱了点。”
“谁想对她好?”日渡奏良尚且骑在马上,一脸高高在上扬眉吐气的表情,就好像连下巴都懒得给他们看一样,“这女孩是右京大人要的人,如果在达到右京大人目的之前就吓傻了会打乱右京大人的计划,仅此而已。”
“小姐可是很坚强的人。”雅刀仍旧是那一脸仿佛什么都了然一般的笑眯眯表情,“会被轻易吓傻的女孩子可不会像小姐这样。”
三宫能美一整天除了水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吃,虽然因为大多数时间是睡着的,精神也大多处于紧张状态,所以并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但是要说吐,大概除了酸水之外,三宫能美胃里也不剩什么了。此时少女被酸水呛得嗓子疼正咳嗽着,听见了雅刀的话,她一边咳嗽一边哑着嗓子偏过头来。
“那还真谢谢你的高度评价了。”
“看,小姐就是这样的人,我不信作为最需要精准看人的谋士,文臣大人看不出来。”他瞧着三宫能美已经好一点了,便收了替她拍背的手,专心致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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