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的那些人见已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并不恋战,当下便往林子中撤退。
章简已然放开了手中的剑,凤眸里的狠戾散去,取代的是惊惧,痛苦,还有惶恐。
温热的鲜血喂红了周素馨身上的浅色衣裳,她觉得身上每一处都在发疼,肚腹尤甚。颤抖着手将插|入肚腹之中的剑拔了出来,疼痛更盛,身上的力气被消耗殆尽,剑也跌落在地。
倒下的刹那,头顶是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天地之间雪花依旧纷飞,微凉的雪花就这么飘落在脸上,身上。
肩胛还有一支箭,这么倒下去一定会很疼,也许她应该脸先着地。周素馨想着,又觉得累倦,只想阖了眼。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低吼,身子也突的被人揽住,那手小心的避开了后背的伤口。肚腹与肩胛的伤口愈疼,她连睁眼去看一看抱着自己的人的力气都没有。
手被同样冰凉的大掌握住,肚腹血流不止,被巨大疼痛包裹着而无法动弹的她只能这样被章简揽着。
冰天雪地,受了这样的伤,还是在这样地方,她还能活命吗?
周素馨心中苦笑,颤着手攥住了章简的衣服,艰难得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又急又怒的脸,似乎还有些惊恐……狭长的眸里,是她有些苍白的脸,还有她嘴角的一抹苦笑。
这个时候,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演的?
闭了闭眼,周素馨摇了摇头,想了想,哑声道:“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
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加大,另一手轻轻覆盖在那一剑的伤口之上,血还在流着,章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甚至,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紧缩。这一剑,他下了狠力,也许……她会就这样死在他手中。
前世,周素馨为他而死。重来一世,即使那个人已不是真正的周素馨,也许仍是为他而死。
所有他有的关于周素馨的记忆,几乎都来自眼前的人。明知都是假的,明知人已不是那一个人,这一刻,除了不要她死,只有不要她死这个念头占据了所有的理智。
她告诉他,她要不行了。
她真的伤得很重,他知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朕现在便带你去都城,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章简心中大震,却越发柔声的安慰怀中的人。
听见怀中之人不自觉的痛苦呻|吟,章简将她抱了起来,朝着马车走去。他记得,马车上有能止血的伤药。
“章简。”咬牙忍着痛,从来没有这样艰难的开口过,周素馨低低的喊了一声,又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她这样直呼一个帝王的名讳,犯的是死罪,可是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要死了。
听见怀里的人唤他,章简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她脸上笑意还未绽开又因为疼痛皱了眉。
“你说,我在听。”
“妈的,你的剑怎么这么锋利……”周素馨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章简面容僵住的样子,骂了一句又忍不住笑他,“别摆出这么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我会当真。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的走么?”
“你……”章简想说什么,又见怀中的人闭了眼,缩着身子往自己怀里蹭了蹭。这样熟悉的亲密,多久没有过了,再一次这样将她抱在怀中,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香囊,在我的衣袖里,如果皇上想拿回去便拿回去吧。”身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浑身冷得厉害,周素馨哆嗦着,细若蚊蝇的呢喃。“若是我很不幸的没死,皇上便兑现了当日的话吧。”
“章简,原来假戏做得多了也会成真。”
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说这些,章简见她呼吸似乎更加微弱了些,不再去管她还要说什么,抱着她快步上了马车。
往昔的种种又仿若再一次看见,从馨月阁到瑾瑶殿。
有她的第一个生辰,那一夜的莹白月光,还有那一夜的温情。
原来假戏做得多了也会成真——从馨月阁到瑾瑶殿,你还未告诉朕到底什么是真。所以,周素馨,你不能死!
福禄已从车壁里取出了伤药出来,侍卫去了接老大夫。
章简的身子并未完全好透,老大夫答应陪同去帝都替他继续医治,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并没有同行。这会儿,章简却再也管不了那些。
福禄咬牙驾着马车朝着都城内赶去,马车内,章简揽着周素馨,让她半躺在小榻上。打开她被血水浸渍的衣裳,伤口触目惊心。
“可能会疼,忍一忍。”
章简一手握着周素馨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覆在自己的大掌中,另一手拿了伤药撒在了肚腹的伤口上。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似乎很久才做好。肩胛上的利箭尚未取出,只将箭身削去,利箭有倒钩,章简不敢乱动。
从帝都京郊到帝都的路途,好似千万里那样的长。抵达时帝都都城内时,天色暗了下来,大雪也已经停了。
大约是天气的缘故,无论是店铺还是医馆,都早早的关了门。
一家一家医馆敲门过去,见了周素馨的模样,都是摇头称不医。谁也不愿意接手那样一个病人,一个不好,遭了晦气不说,还砸了自己的招牌。马车里的女子,分明是将死之态!
“爷,这是最后一家了。”福禄躬身在马车外,冲着马车内的人说着。
章简抱着周素馨从马车内出来,将周素馨交到了福禄手中,亲自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医馆的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
烛火微光摇曳,男子只将门开了条逢,甫一看见章简身上衣裳染着的血迹,便立刻要将门阖上。章简手中拿了剑,男子并未发现。是以当他还未将门关上时,剑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门,被迫打开。
“恳请大夫医治在下的妻子。”
章简虽说着这话,凤眸却甚是凌厉,男子见了,立刻举了双手应好。
剑依然架在男子的脖颈上,章简侧了身子,男子看了一眼被福禄抱着的周素馨,心下大惊又扫了一眼章简。
“公子……还是准备后事吧。”
剑贴近了脖颈,一条血痕顿现,男子吓得两腿发软,连声求牢。
“公子莫要为难,夫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拖了这样久,鄙人确实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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