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能够引发世界大战的,除了“为了维护爱与和平”这种高尚的理由,还有一个更为直观的理由——由小孩子的教育所引起的分歧并由之衍生出来的一系列家庭问题。应泽安认为东方不败不能再那么过度纵容小孩子了,而东方不败却指责应泽安用教条主义磨灭了小孩子的创造性。应泽安又反驳说,东方不败会将小孩子彻底引上歧途,而东方不败则更干脆地说:“你要是想将思远教导成为一个正义人士,那你不如将他送往名门正派吧,我不会再管他了。”于是,应泽安又接着认为,东方不败小题大做且故意偷换概念。东方不败又斥责应泽安原来在心底一直看不起他这种“因为孤儿出身从而从小误入歧途的问题青少年”。
当然,出于家丑不能外扬的认知,在吵架的中途,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陈林吼了一句:“给我滚(你先出去)!”于是,陈林就立刻抱上应思远,马不停蹄地滚了。至于你们说得,待会儿再滚回来?对不起,小的已经滚远了,风太大,小的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这次吵架所引发的后果是惊人的,据目击者说,一向好脾气的应先生竟然摔门而出了。而那之后,东方不败就再也没有出过屋子,连仆人给他送晚饭,还没走到门边,刷刷刷几道银针从门中射出来,直接擦着这位仆人的头发射、进了对面的树干中。这位不幸的仆人差点吓得尿裤子!当然,事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可以很自豪地对所有人(包括但不局限于各大门派的领头人物)说:“我是东方教主的银针下唯一的幸存者。”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值得骄傲的头衔,尽管教主大人没有杀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么厉害,只是教主在潜意识中不想再多杀一个人——应泽安还没哄好呢,这要再造杀孽了,那么,什么时候能把兔子喊回家啊。
应泽安觉得闷,他其实对于东方不败教导应思远杀人技巧都没怎么反对,只因为他知道这毕竟不是他们所生活的那个法制社会了,在这里,人命是很不值钱的。很多时候,你想要自保,就必须能够狠得下心来杀害那些想要害你的人。但是,应泽安并不能接受他儿子从此就走上吃喝嫖赌的道路了。无论这个时代和他们之前所生活的时代有多么不同,应泽安并不希望应思远日后三妻四妾,他依然希望他的儿子能在爱情上保持忠贞。他也不希望应思远养成逛妓院,去赌场的恶习,这些虽然比不上“杀人”来得罪大恶极,但是却在根本上动摇一个人的品性。说应泽安矫情也好,说他自欺欺人也罢,说到底,也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期待。
东方不败的观点也没什么大错,他喜欢应思远这副机灵的样子。在他的观念中,应泽安所反对的一切真的都不是什么错误。比如说赌博,要是你输得倾家荡产,那只能说明你没福气;但是你能如思远那样赢得漂亮,这就说明了你的能力。既然有了能力,那么这种行为就是值得鼓励和提倡的,你别指望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能够理解什么叫做罪恶感。再比如说,婚姻,东方不败自从和应泽安挑明心意之后,他的确很期待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之前,他也是有过七房小妾的。在他的观念中,如果没到刻骨铭心的程度,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就不过是一种附属,甚至是一种玩物。所以东方不败很是骄傲的认为,他的小徒弟日后将全天下的美人儿一网打尽都没问题——只要思远能先学会什么叫做节制。
这样的观念碰撞来自双方截然不同的受教育程度和一贯以来的生活理念。就算是牙齿和舌头都免不了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两个有思想有性格的个体,夫妻生活本来就免不了磨合,说起来,应泽安和东方不败之间之所以一直到如今才出现矛盾,这显然要归功于东方不败的纵容和应泽安的包容。但就是这样,他们之间并非是不存在问题的。有了爱情,立刻就万事足了,那是QYNN的小说中才有的场景;而就算是QYNN的小说,男女主人公之间耗得蜜里调油了,之后也都免不了来一段“谁无情谁无义谁无理取闹”的经典对白。当然,又有一位先哲说过,小吵情、趣多,大吵菊花开,夫夫之间有吵架并不可怕,反正总能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应泽安,他们都需要一点点冷静的时间。
应泽安之间就跑出了陈林的府邸,他是一个成年人,自然不会玩离开出走的戏码。他只是有一点点迷茫。套用一句伪文艺青年常用的签名档,他还有一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明媚忧伤。他也知道东方不败是疼爱思远的,这种疼爱对于东方不败这种人来说是很难得的。但是,他却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日后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混混。他的确是心太急了些,在听到应思远竟然出入赌场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被迫穿越来古代是彻底错误的。虽然,在之后,他立刻就抛开了这种论断,但是当他认为能够理解他的东方不败却反过来指责他时,他有那么一会儿,心的确有点凉。只是,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成立,东方不败不也是认为应泽安能够理解他的吗,所以在争吵爆发的时候,他大概也会觉得心凉。应泽安漫无目的地逛着,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现在过了那个点,他有些不清楚该如何先对东方不败说话了。
街上人来人往,有走街串巷的挑货郎用粗哑的声音喊着调调,面目粗犷的大汉在他的摊子上扯了一段红色的头绳,然后红着脸将头绳护在自己的怀来。有六七岁的小孩子接二连三地从街上跑过去,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但不能说他们的父母是不爱他们的。有提着篮子去买菜的大嫂,生活磨掉了她的年轻和美貌,她用着尖利的声音和小贩们砍价,犹豫而又坚定地买下寻常难得吃的好菜,然后回过身来自豪地对周围的人说:“俺们男人今天回来,我做些好吃的给他。”人间烟火总是世俗而又温暖的。生活的意义不在于多么华丽辞藻,只在人心。应泽安笑了笑,往回走时正路过一个乞丐身边,他弯□,朝那个破碗里丢了一两银子。
思远的头上顶着无辜的小绿帽儿,神情沮丧地被陈林牵着往前走着。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问道:“都是我的错,现在爹爹和师父吵架了,那我该怎么办呀……”
陈林的心逐渐变得柔软,现在这样才有小孩子的样子嘛,软软糯糯的,真让人有一种掐他脸的欲望啊。孩子嘛,大人吵架了总会害怕的。陈林很温柔地摸了摸思远的头发——只可惜被小绿帽很嫌弃地啄了手背,好在他逃得快——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我看你爹和你师父之间不是没有情谊的,应该不过了几天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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