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不过天涯

    [-前情提要-]

    床上辗转反侧的人儿终于没了动静。

    妈，你看，我可以不依赖那东西了，是不是有一天我也可以不再依赖他？

    可以的吧，因为世界给我的栖身之处太小，只能容下我一人。

    -

    接下来的日子里，珥瓷几乎是整个人埋在书海里，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学习上。

    除了夜半陶釉来检查一下她的学习状况和适当辅导一下之外，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伶仃地待在屋子里，所谓学习其实更多是为了填补心里漏掉的那片空白，该庆幸吧，她还能够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来打发萦绕心际的孤寂感。

    头又像炸开一样痛。

    她似乎听到每一根神经在兹兹作响。

    空暗暗的房间里，珥瓷抱着身子卧在狭小的浴桶里，未拧紧的水龙头砸下滴滴水珠，在诡异的沉寂中格外清明。

    没有蒸气缭绕，只有空洞洞的阴冷。

    她冻得瑟瑟发抖，紧咬着发紫的下唇，脸色惨白如纸，额上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

    凉水的温度让她的意识渐渐回笼，理智趋于一种残酷的平静，心脏却因为承受不住而绞痛不已。胸腔内有真真切切的律动，真真切切的撕痛，还有环抱着身体的冰冷，她恍惚有拥着长眠的母亲的错觉。

    她活着。

    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感受她近乎干枯的生命。

    珥瓷颤抖着站直身子，赤裸着的后背右肩胛处一片阴暗的紫红色与瓷白的肌肤大相径庭。

    她面无表情地碰了碰右肩胛被冷水湿润的体温，忽的垂下手，顾自擦干身子套好衣衫。珥瓷顺手拿过药瓶轻轻悄悄地倒出一粒就着一旁早已冷却的开水咽下去。

    珥瓷推开卫生间的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下面正好撞上径直走上来的陶釉。

    他还没走？珥瓷轻簇眉头。

    陶釉细细地看着她，发尾处仍旧是湿漉漉顺势而滑下几滴水珠，明显是刚刚沐浴后的摸样。面色却没有因温水泡过而泛起潮红，而是微微发青。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珥瓷并不看他，目光漫无目的地环顾了下。只觉得鼻腔间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涌动，下意识地低下头，伸手捂住鼻子，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她立时转身奔进卫生间清理，哗哗的水流声里，陶釉还未进入变声期的清亮的嗓音传来：

    “感冒了？”

    珥瓷清理干净，攥紧水龙头，推开门和陶釉面对面目光清冷，漫不经心道：“洗澡的时候水温调低了点而已。”

    “走了，别太拼命。”话音刚落，陶釉转身下了楼，轻车熟路地带上门，漆黑如墨的夜色也被尽数阻隔在外。

    珥瓷眼眸深处星星点点的光芒也消散殆尽，她忽然自嘲地笑开。

    也对，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如何奢求别人的在乎呢？

    此夜漫漫，注定无眠。

    第二日天亮的时候，极淡极淡的金晖洒在珥瓷熬红了的大眼上，女孩的嘴角，不知何故扬起一道轻快的弧度。

    楼下餐桌上放着一包感冒冲剂，染着冬末少年的暖色。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大门开开合合的木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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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起恢复更新。关于这一章各种诡异咳咳请见谅，以及陶小釉有珥瓷家的钥匙什么的不解释我们心照不宣233。最后我解释下，珥瓷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一点目测应该还是能看出的，包括她的精神受过刺激什么的容易失控，俗称发疯嗯。

    我站在最高点，鸟瞰我以为的伸手便可触及，当肌肤在零度以下的空气中敏感地打了个冷颤，才发现其实遥不可及。——咫尺不过天涯，因为最远不过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