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有些人,会随着时间淡忘。
有些痛,有些伤,会随着尘土掩埋。
有些时候,却不是淡忘,不是掩埋,只是应允一种期许。
我知道你未说出口的话,我会好好活下去。
只是希望你召回我的那天,我可以拥有我的不舍,他也可以懂得我的那句未出口。
妈妈,我说晚安,只是为了明天对你说早安,然后聆听他的晚安。
看遗憾比完美更加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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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珥瓷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怖,那近乎透明的肌肤中若隐若现的血管更衬几分骇人。
珥瓷睁着一双通红的眼,静默地躺在枕头上,整个房间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还有,那缕她说了晚安的气息。
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不清楚。也没空去深思。
只是觉得累了,很累了,累到连泪都流出来,身心俱疲。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撑过那场葬礼的,不过是为了看到她安心地离开吧。
昨天那个男孩,怕只是一场笑话吧。
她便这么自嘲一番,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发现左手被桎梏了无法动弹。
再瞧那液管连着的物什,她不认识里面的白色液体,不过这输液倒还是知道的。
一声嗤笑。
轻轻巧巧地拔断针管,细密的血丝从针口处泉涌出来。很细很细的疼痛,有时候却比浑身是伤来得难受,像只小蚂蚁在爬动,分外瘆人。
她不作声,脚刚触及地面,便听见耳畔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想那个女人刚闭眼,现在应该不想见你。”
珥瓷愣住,她自是知晓他口中的人的。
她抬头,看向门外。此刻的陶釉穿着还是昨日被她撕去外衣后的内衫,手里正端着一碗清粥站在门口,那双眼睛还是泛不起一丝涟漪。
可是她似乎,看见了什么莫名漾起的情愫。
心头一暖。
珥瓷收回冷风中颤抖的双腿,裹上被子。低垂着头也不看他,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
她再抬头时,陶釉已经与她面对面了。
他把那碗粥放到珥瓷的床边,然后拿起一旁的水壶就径直出了门。他没回头,语调清朗,“别忘记了昨天你说的。”
珥瓷看着他的背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他眸底深处藏着的,是什么呢?
怜悯吧。
珥瓷是那么认为的,只有同情,会把两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陌路人相连。
“你不值得可怜。”她正犹疑门口的脚步声怎么停了,那淡淡的声音就这么不高不低却恰好让她听清地入了她的耳。
你不值得可怜。和昨日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声调。
珥瓷的眼角夹起清清浅浅的点点笑意。
她收回视线,拿起搁在碗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清清淡淡的,并未加糖,她却嗅到了一阵稻米的清香,一丝清甜。
还有那种并不浓郁的温暖。
陶釉,谢谢。
我站在最高点,鸟瞰我以为的伸手便可触及,当肌肤在零度以下的空气中敏感地打了个冷颤,才发现其实遥不可及。——咫尺不过天涯,因为最远不过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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