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舟在慢悠悠等着花无缺回来一起开动,两个老人家听力差了而且大堂里人声吵杂所以没有听到花无缺和老掌柜的神奇对话,要不然江云舟和邀月脸上的表情铁定很好看。
当然以江云舟的人品,他是乐大过于怒。
江云舟与邀月呈对角的位置坐着,以免两看相厌。一边喝着茶暖暖肚子,江云舟一边侧着眼打量邀月皱巴巴的脸。现在他们是五十步笑百步,江云舟在叫邀月老太婆,他自己的脸皮还不也是皱得像风干枣。
“你居然没有淹死。”是淹死而不是什么死。据说他最后一次见邀月是在决斗场上,这么久没见了,关心一下老熟人也是应该的。
原本将江云舟视之为无物的邀月应声转过头来,一双老眼里流转着惊诧狐疑,正欲开头的时候花无缺已经看完客房回来坐下,也就打断了江云舟对邀月有意无意的试探。
瞧见邀月又把嘴巴闭上装冰山,江云舟只得可惜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只是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开花结果就指日可待了。
江云舟不求人,他要让别人求着他救他。他现在是衰老了没错,也快没命了没错,可邀月也变老了,她也离死不远了。对于一个大美女来说,美习惯了半辈子,要她突然间老去丑死那绝对是受不了的。现在明明是江云舟自己快死了,反倒是把所有沮丧焦虑无力都转移到邀月身上。这就是所谓当有人比自己惨就觉得自己不是很惨的阿Q心态?
花无缺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不过食不言寝不语,他也安安静静地吃食,三个人相安无事地吃饱之后就各自回房间歇息。
江云舟先回了天字一号房去洗澡,在山林里走了两天,身上又是血迹又是伤口,黏糊得浑身不舒服。至于花无缺那细心的乖宝宝估计是去给三人买新的衣物去了。
推开房门,房间里已经备好了一整桶的干净热水。
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江云舟并未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浸到热水里。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的强悍恢复力,他只能够拧些干热布巾把身上粘湿的汗渍擦拭干净。
“嘶,”真是疼,肌肉牵扯的动作让江云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说花无缺给他上的金创药很管用,可还是疼得厉害。
憋着痛继续进行自我清洁的江云舟并未注意到房门那儿吱呀的推开声响。
直至花无缺从他手中轻轻抽走脏了的布巾,江云舟才扭头看这自顾自把布巾放热水里揉洗的花无缺。
“这么快?”
“客栈旁边就是布店。”花无缺将布巾拧干,然后替江云舟擦他擦不到的后背。
“哦。”江云舟由得他去,反正现在这一身老皮也没什么看头,皱巴巴还有老人斑,
但花无缺是非常细心的人,细心到连皱纹褶子里头细碎伤口和伤疤都轻轻擦拭得干净舒服。
“大姑姑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刚花无缺是先去给邀月送衣服。
“那次从水里出来就一夜之间苍老了。父母的仇,大姑姑的恩,兄弟自相残杀的局,大姑姑一夜白头,那时候我以为……”花无缺像是在斟酌着字眼更合适,言语间隐隐对邀月可怜自尊心的维护不难看出他还是在乎着邀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感情不是说一下子变就能变的,这就是为什么杨康没办法完全背叛养他疼他的王爷,自己爱了十几二十年的父王,一转眼换到了仇人的位置,这怎么可能立即转换得过来,生活又不是演戏。
所以花无缺恨了之余,剩下的是无法忘记的点点滴滴,严厉的,冷酷的,偶尔流露出来的疼爱以及恨之入骨的眷恋。现在花无缺终于明白邀月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了,那是她在透过他的脸看记忆里的江枫。
“现在你也变成这样,我才知道这不是偶然。”
“什么时候发现了?”江云舟没想到原来连揭穿都可以如此平和,就好像在聊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加上这两刀,你身上的伤疤又添了一十七道。”
“眼睛真犀利,平时都在玩大家来找茬么?”江云舟笑了笑。
估计就是在树林给他上药的时候发现的吧。
花无缺看这江云舟眉宇里的笑似是也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花无缺察觉的时间比那还要更早一些。一种刻在骨子里头的感觉,阖上眼皮也能感觉得到的微妙。所以他才走向了那个浅山沟。
手中并未停下替他擦拭后背,娴熟自然的动作让江云舟后知后觉起来的时候,JJ和脚丫都被热布巾擦干净了。
既然没江云舟什么事,他也就继续闲闲语。
“不过你说邀月她是那个时候就变老的话,这样就不太对劲了。我是半个多月前才变成这幅鬼样子,之前一点儿先兆都没有,与邀月隔了大半年。该不会……”邀月其实是他害成这样的吧?
虽然江云舟依旧不记得用过三花聚顶的事,可……闯祸的直觉让江云舟相信这事就是他干的。
“那……”他岂不是没救了?
因为他把整个武功合订本翻来覆去都背得滚瓜烂熟也没找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变老。难不成还真是像东方不败说的那样……
花无缺不明白江云舟为何一下子整个黯淡了下去。老是老,他和大姑姑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的,看他明里暗里找大姑姑茬就知道他依旧是祸害遗千年,人老心不老。
可现在他这个状况比当初他遇到一头白发的大姑姑时还要糟糕。
“总有办法的。”
花无缺拢好他身上的干净衣物然后将人轻轻圈在双臂里。
“我很想你。”像个大孩子般挨在江云舟的耳边,花无缺呢喃出这半年多来的思念。
“待会儿再想。”江云舟身上熄灭的火焰又噌地亮了起来,急急忙出了房间门朝天字三号房走去。
“喂老太婆,我那时候对你做了什么?”砰砰砰敲门把人唤得烦躁不得不开门,江云舟一进去第一句就是追问当时的情况。
江云舟对自己的记忆很有自信,所以江边决斗那段记忆无端少了一部分实在太离奇,现在两个当事人都在,不好好问个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江云舟不是没有察觉到,那时候他并不在意所以就无视了,可现在这丢失的记忆极有可能和他衰老的有关那就问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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