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绮儿这傻丫头,还当真认为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嵇瑄回來?轿子都备好了,本來想趁这机会狠狠地敲诈太子府一笔的。
“对了,太子,”慕沄汐将嵇瑄扶上轿子之后突然掀开帘子,“我们王爷在你这里“不小心受了这么大的伤”,想必太子您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正好,七王府最近穷得很,少药缺钱的,如果太子实在耐不住心中的愧疚,想要送点什么补药和精神损失费,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至于太子妃,我们也会……给你送回來。”
嵇瑄还沉浸在慕沄汐低声的那一句“回家”时,就听见慕沄汐扔出这么个重磅炸弹,不禁眉头微微一竖----这女人!居然这样败坏王府的名声?王府穷,这不是召告了天下人他买不起补药吗!随即嵇瑄一挣扎就要起來,被慕沄汐一回头,一个笑意盈盈的手势又按了回去。
气极的嵇瑄想着今天应该不是死于这身伤,绝对是死于慕沄汐的口中啊!
來不及再说什么,嵇瑄的力气已经彻底用光了,甚至还因为刚才的挣扎和说话而流逝透支了一部分,慕沄汐上一秒微笑着的眼睛在转回來之后变得焦急起來,吩咐一旁的侍从拿药拿刀,也不管这是在马车上,直接动起了刀子,帮嵇瑄细致地处理伤口。
马车驶进王府的时候,绮儿眼泪汪汪地跟在车便,看见嵇瑄的伤口时几乎要尖叫着晕过去了,但是最后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倾城也來了,慕沄汐出门之前就吩咐过不准吵醒还沒有醒的人,因为王府经不起这样的人心煽动,倾城也不要去吵醒了,让她睡吧,睡着了就好,醒來不是一切如常就是天翻地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妃你受伤了?”倾城看着慕沄汐手上的血,紧张地扑过來上下查看着慕沄汐的手。
慕沄汐好在嵇瑄身子硬,伤口处理过之后就沒有什么大问題,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又不能……嵇瑄还要照顾,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还得要她來。
“不是我的血,是王爷的。”慕沄汐摆了摆手,示意倾城不要声张,转身朝王爷的卧房走去,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大夫出來,眼神中弥漫着喜悦。等等……喜悦?为什么?王爷受伤了,这群脑残眼神中弥漫着喜悦?!
“王妃,敢问这个伤口是谁处理的?外头的大夫吗?”一个大夫出來,笑着问,嘴里还啧啧赞叹着称奇。
“嗯。”慕沄汐想着这问題也沒多大要紧的,就随口应了。
一群大夫走了之后,慕沄汐走进房间里。嵇瑄这时候脆弱得让人不敢相信躺在榻上的人的真是身份是嵇瑄……脸色苍白接近透明,手臂上的肌肉还在一弹一弹地活动着,因为过度用力而爆起的青筋此刻平缓了一些。
榻上的人就仿佛沒有生命一般躺在那里。这个不是嵇瑄的样子,不是他该有的样子……慕沄汐的心突然有一丝微疼……嵇瑄不是应该在她走近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突然像是利剑一样犀利地望着她,感觉到有人的存在吗?嵇瑄不是应该自己独自从王府中走出來,告诉她区区一个太子,怎么可能让他受伤甚至濒临死亡吗?
慕沄汐看到了嵇瑄一路过來的流血量,从已经干了粘在袖子处的那些血块推断出來嵇瑄已经流了多少血……但愿结果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古代沒有输液管,就算有,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和嵇瑄相匹配的血型來。所以刚才只是让绮儿匆匆喂了嵇瑄几粒止血的药,在也不能做什么了。
慕沄汐走近塌前了,她伸出自己同样苍白得沒有一丝人色的手指,指尖依然微微翘着,但是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色彩若不是因为自己生命的流逝,而是因为另一个生命的流逝……
手刚伸到那人苍白的脸上,就被一股大力突然攥住!慕沄汐轻轻一颤抖,对上嵇瑄带着复杂的眼神,惊喜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出來。
“你醒了?”慕沄汐笑着问了一句,“还是根本就沒有昏迷过去?让王府上上下下为你担心,为你进进出出,很高兴?很有成就感?”慕沄汐的话里染上了一层轻松和一层不易察觉的怒气。
“你生气?”嵇瑄开口,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极了。
“不敢。”慕沄汐立刻低眉顺耳地样子,往塌的后面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
嵇瑄复杂地打量着她,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点翻腾不已的海浪是从何而來,半晌,化作一句轻轻地问语:“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你?”慕沄汐看了看嵇瑄,“王爷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么沒有意义的事情來了?”她根本沒有想过要回答这种问題,确实,一般人像她和嵇瑄这样对立着的关系,在被对方救了之后第一句话应该都是“为什么要救我”,但是她坚信嵇瑄的脑子里沒有这样的问題,他应该会想“救就救了,也沒什么,她也沒说要我还恩,以后还是各走各的”之类沒心沒肺的话,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担心过要回答这么难的话……沒想到嵇瑄还真的就转性了?
“为什么?”嵇瑄一只苍白的手已经轻轻地捏住了床塌一角,似乎非得到答案不可。
慕沄汐皱着眉,抬起头,和嵇瑄对视着,目光久久凝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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