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点头,毫不客气推脱,第一次应得这么爽快。
“刚才说到哪里了……”嵇瑄的眼睛轻轻一眯,想起來了,接着说到的地方继续下去,“我娘亲根本不是如同宫中人所传闻的那样,被皇帝藏在了宫中一个神秘的院落,而是被关在那里。我从小和娘亲一起生活,我沒有见过她笑,一直到她孤独地死去时,我看到的都还只是她脸上的忧愁。”
“孤独死去?”慕沄汐敏感地捕捉到了嵇瑄话里的这一层深意,既然皇帝不肯放她走,就是还在意她,还爱她,那为什么会让她弧度地呆在一个别院里,还是“关在”?
“对,孤独死去。”嵇瑄抿了一口酒,趁着酒意还沒有上來的时候看着慕沄汐说道:“我娘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比你都美丽几分。真的。我形容不出那样的相貌。长大之后人人都说我长得像娘亲,只有真实的接触过娘亲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像,不过是表面罢了。娘亲的美不是止于表面的。”
“我懂。”慕沄汐想起前世里听的“一个人美,美在内心”之类的话來,虽然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理,但是她确实是同意的。
“你懂?”嵇瑄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光华,慕沄汐被那样光华一摄,竟觉得有些刺眼夺目了,又见嵇瑄摇了摇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也罢,你本來就比寻常女子要來得聪慧很多。”
慕沄汐失笑,看着嵇瑄说道:“谢王爷夸赞。您倒是沒有夸过我,真让我受宠若惊。”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的味道,引得嵇瑄微微一哂。
“娘亲她带着我逃了一次,这一次我们逃了很远,很久----之前她也带着我逃过,她始终沒有放弃逃出那道高高的围墙的念头,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但是一次又一次,还沒有出宫门便被抓了回來,所以不算逃了。”嵇瑄手指捏着玉盏,在说到“被抓了回來”的时候,慕沄汐清晰地看见他捏着杯子的力度加强了不少,指尖已经泛白。
“嗯,逃出去便好,最后总是逃出去了。”慕沄汐不明白他的心情,也只能凭空猜测会不会顺着他的意來,万一讲了什么让嵇瑄不高兴的,不是照样沒有好日子过……
“逃过?”嵇瑄极其讥讽地笑了一声,“我宁愿她沒有逃过。你知道拥有过的东西总是不舍得放手,如果结局住定是放手,那么那些人一定会宁愿自己曾经沒有拥有过----你沒有这样的突然拥有全世界,又突然失去全世界的经历,所以你当然不能理解那种心情。”
“对,我大概是……不能理解的,”慕沄汐点了点头,“但是我知道北风过境之后,谁都会想念绿草和花香,因为曾经繁华过,所以更害怕荒芜。”
嵇瑄的身子在慕沄汐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颤抖起來,他抑制着自己转过身去的强烈情感。一直以來沒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它所说的这些,当然他也沒有过多的和别人交流这些,但是沒有人会懂。今天终于让他遇上了一个真正的知心,可是……不能动,身体不能动,心也是。因为慕沄汐住定是敌对?
“王爷?”慕沄汐见他僵着身子半天沒有回应,不知道他的心里正在进行着怎样的碰撞,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几乎想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走,这样第二天还可以推脱自己酒醉,什么都不知道。
“你喝酒啊,为什么不喝。”嵇瑄突然开口了,推了一个碗过來,抬手加满了,“这是最好的贡酒,你平常还沒有口服。这些酒集自若有贫穷人家,叫女儿红。每每有人家的女儿要嫁了,就会摆出这种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埋下的酒來。所以是击起珍贵的,还放了很些时日。”
“嗯,这个我有听说过,”慕沄汐微微笑了起來,想着古代和现代的差别也真大,她只听说过沒有喝过,现在也总算尝到传说中的女儿红了,“王爷您继续说吧。”说完了我好回房间睡觉了……这大半夜的,我就是有病才在这里陪你谈天谈地聊娘亲……慕沄汐有些愤恨地呲牙。
嵇瑄轻轻一笑,似乎看出了慕沄汐的想法,又喝了一口酒,醉意上涌,刚才沒有完全消退的酒意,再加上这下子的,绕是嵇瑄的酒量不能同一般人比较,也挨不住这样子的折腾,立刻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娘亲带我在深宫里生活了五年,我六岁那一年,娘亲终于找到机会,和换班的侍卫千求万求,骗侍卫我们只是出去看一看灯会的热闹,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婢女,才终于有机会出那个宫门。”
嵇瑄顿了顿,笑了起來,淡淡苍凉,我还记得那个贴身婢女的名字叫绿儿,才十八岁,正是女子的大好年华。那时候还有恻隐之心,不忍心娘就这样把一个女子毁了,要知道守门的侍卫生活作息严谨,有一个婢女必然是十几人一同分享,绿儿一去,必死无疑。我还曾经怪娘亲这么不近人情,现在想來,当时也太过幼稚了。“”
慕沄汐愤恨地呲牙声越來越大的,心里活动也一点不比呲牙声安静多少----我还以为你这是天性凉薄!原來你是祖传凉薄!!
“绿儿到最后还是去了,她帮我们迷住了一个守门的,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可是这一件事的影响似乎很大,我到现在还忘不了绿儿临走之前的眼神----泪光,怨恨,不甘,无奈……”嵇瑄闭上了眼睛,语气中还是冰冷的一片,到是已经微微颤抖起來。
慕沄汐有些讶异,能给嵇瑄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也不枉这个婢女注定碌碌无为的一生了。
“到后來,我们逃出去了,但是再也沒有见过绿儿,也沒有她的消息,我也渐渐明白了成大事者就要学着去牺牲一点东西的道理,不论是什么,一根头发或者你守护已久的珍宝,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因为舍弃是为了后來的得到。”嵇瑄突然把琉璃盏捏碎了,起身埋进酒坛子里,举起坛子就喝。
慕沄汐汗颜,不置一词。
“我们逃到了月族,”嵇瑄喝了酒,酒气袭來,带着他的丝丝发香和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沁入心脾,“这是我们逃到的最远的地方。那时候大长老和二长老正在进行族长之位的争夺,我们一到,受到了两方的拉拢,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我们骑野马看白云,我们唱歌自己欣赏,我们很快融入了这个原本就属于我们的族。我们一直,幻想着可以这样混下去,时间就是一辈子……”嵇瑄苦笑了起來。
“嗯。”慕沄汐实在不知道怎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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