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这几天一直很烦恼,原因就出在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
儿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几乎不怎么哭闹,让周敏带得十分省心,也没多想什么。但问题是有一天,周敏带着儿子去赴朋友的约会——周敏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和自己几乎在同一时间生下孩子,所以三个人约好找个时间带孩子出来给其他两个人看看。
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被放在一起,彼此好奇地注视着对方。
三位母亲则含笑拿着玩具逗弄着三个可爱的孩子。但很快,不止是周敏,她的两个朋友也发现出问题来了。
原因就在于儿子一贯的“静”。
其实“静”本身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其他两个孩子的“动”和不时发出的“咯咯”的笑声中,这种安静就显得格外不自然和……诡异。
有一个朋友不死心地拿玩具去逗弄儿子——毫无反应。而周敏敢发誓,她绝对看到了儿子淡淡瞥过去的眼神和微皱的眉头。
该不会是自闭症吧?周敏的朋友们如此猜测。当时,这个词在人们的认知中刚刚出现不久,虽然不甚了解其具体含义,但也足以引起一个母亲的恐慌了。
于是,在朋友们的建议下,周敏抱着儿子心急火燎地立刻赶去医院了。
“你的儿子智力没有问题。”在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肯定地告诉周敏,“事实上,他的听力、视力和感觉甚至要超过一般婴儿的标准。”
“那他为什么经常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吵也不闹?”周敏还是无法放心。
“关于这个,有些婴儿因为天生性格使然,的确不能以一般情况衡量。可能你儿子就属于这种情况吧。”其实医生也有些纳闷,做了这么久儿科医生,还从未见过这么乖巧的婴儿,偏偏检查又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他也不能妄加揣测。
于是,周敏只能满心疑惑地抱着儿子回家了。
只是……
我望着周围几乎快将我淹没的玩具,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理解妈妈的担心,而是我实在无法“强颜欢笑”。
心智已经成熟的我再怎么“反璞归真”也无法“归”到婴儿时代——做戏我自然会,但我不屑于那么做。我宁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不过,自从去过医院后,现在的我明显已经成了全家的“重点盯防对象”,时不时地,我的身边会冒出一大堆玩具,接着,便是一双双满怀期盼的眼睛。
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这么直白的爱是成年以后的我再无法享受的,我很珍惜这种感觉。
不想让他们更加担心,我有时候会勉为其难地做一个“合格”的婴儿;但更多时候,我会使出最后一招——睡觉。
睡觉总是“无差别”的吧!我无奈地想。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方法,就是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我变得越来越嗜睡。
唉,都说婴儿时代是一个人最无忧无虑的时间段,除了吃饱睡好别无所求。殊不知成人有成人的难处,婴儿也有婴儿的烦恼啊!
无人的房间里,我叹着气。
墙上的日历一页页撕去,转眼间,我已经八个月大了。本月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我清晰地喊出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双音节词发音无可挑剔;第二,我可以蹒跚地走路了。
这两件事让我们全家欣喜若狂,就差没放鞭炮来庆祝了。妈妈更是整天“吉吉真聪明!”地在我耳边念叨着,然后拼命亲我。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真希望它一直持续下去。
平静的日子呵……
我坐在院子里,闭着眼睛听槐树“沙沙”作响的声音。晴空中一群鸽子展翅飞过,鸽哨在天空中回响,悠远寂扬。夏日的午后,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品味寂寥。
有多久不曾享受过此刻的静谧了?心境亦有触动。其实我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只是此种环境下,难免会兴起几缕“伤春悲秋”的情怀来,毕竟我是个有太多秘密的人。
前世的记忆,注定我一辈子无法摆脱过去,所以我常常会为未来忧虑,尽管很多时候它是不自觉的,连我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当初做出还世的选择,我不曾有一丝犹豫;但如今,我生出了迷惘之心——一种何去何从的迷惘。
我知道很多事情,它们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不久之前,我还在为能够洞察先机而沾沾自喜——但现在,我发现,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就像郑板桥说的,“难得糊涂”。
知道了又怎样?我能改变什么!我可以扭转什么!
不愿再抱着上辈子得过且过的心态活下去,我怀着一种“生的野心”而来。但是生活又岂是如你所想的这般简单,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焦躁和挫败感此刻支配了我,很多东西呼之欲出,却又理不出一点头绪。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和无力。
心念转动间,我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蓦地,我的头被某人拍了一下,将正沉浸在思绪里的我真的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抬头心有余悸地望去,今年刚满两岁,比我小两岁的二伯家的堂妹陈灵灵正伸着她白胖的小手,咧着嘴朝我笑呢。
我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心跳,作势瞪了她一眼。
结果这小鬼笑得更欢了。
我气结。
“陪我玩。”约莫是笑够了,灵灵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就朝外走。
先天性心脏病。就在灵灵触碰到我的那一刹那,这几个字迅速地跳进我的脑海里。
我悄悄叹了口气,扬起一个温柔的笑脸,拍拍灵灵可爱的脸蛋,“好。”
说笑着走过正在扫地的爷爷身边,爷爷一瘸一拐地默默给我们让路,中风让他丧失了语言功能和正常的行走功能。
直到我们走出好远,那“沙沙”的扫地声依然一下一下敲在我心头,直至化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郁结心头,难以挥散。
这个夜晚,我失眠了。
但同时,我亦想明白了一些事,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妈妈,我想学琴棋书画。”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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