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冰冷的雨却仍保留着对楚国的那一丝丝的缠绵,连续数月不止,为楚国流泪,为楚国哀伤,一如楚国人的心中的恐慌挥之不去。
在楚国吴中,难得一日的晴好天气,一男子穿窄袖青灰色衣服,左肩背一方盒子行色匆匆“呯呯呯”地敲着大门上的铜环。吴中虞平昊,是楚国最精妙的铸造兵器大师,十分受人敬仰,楚人以公来尊称他。秦王政的铁骑迅猛而来,是有着人姿态的猛兽。这几个月,虞公手上的活一下子多了好几倍,铸造房里更是应接不暇。
“吱呀”一声,一名灰色布衣小厮看见这男子忙将门开得大些,低身叫道:“老爷”
“小安,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小安心知虞公是个顾家的主,家宅平安就烧高香阿弥陀佛了,况且夫人身怀有孕,哪管得了兵器铸造,于是说道:“李郎中正为夫人诊治。”
虞公一听,忙把肩上的方盒子一把扔给了小安,小安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便看见虞公大步走进了屋子。
屋瓦赤红的院落里雀鸟啾啾声,吵得一女子心烦意乱,虽离得远也些许听见女子的抱怨连连。“整天就知道跑去铸兵器,如今我有身孕,还老往外跑!”夫人李若美,是楚国屈指可数的绝色美人,,泼辣好强的外表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情伤。
鸟儿们受了惊吓扑扑翅膀纷纷飞起,虞公的脚步略停了下,心想夫人怀着孩子心情烦躁也是应该的,便三步两步地走进了内房。年势已高的李郎中不止头发与胡须花白,连眉毛也白了大半,眉梢的几根眉毛稍长并下垂,一脸慈祥地坐在椅子上,正拈着须为夫人诊脉。
“老爷,您先歇口气。”夫人的侍女小月眨了眨眼见虞公站在了内房门口,见他胸口起伏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虞公定是急急回家,一转身,从边上的矮桌上倒上了一杯清茶。
虞公走近房内坐下,见夫人懒散地靠在榻上,几缕头松散地自然垂落,秀眉单凤眼原本一张绝色的容颜却因怀有身孕显得略微胖了些,倒也添了不少雍容华贵之气。拿起小月倒的那杯清茶草草灌了几口,忙问道:“李郎中,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李郎中一脸慈祥地继续把着脉,充耳不闻。
“你这样他能听到?”夫人半靠在床头,见李郎中这神游在外的神态不由地心一烦燥,收起原本庸懒的声音,秀眉一竖,深吸一口气吼了出来:“李!郎!中!”
李郎中身体一抖,原本微眯着的双眼立马瞪圆,心中吓了一跳,看了看夫人摆着一张臭脸,便“呵呵”地陪笑了一声。
“我的胎儿怎么样了?!”夫人怒眼瞪了虞公一眼,心中念道:整日不回家也算了,总拿个老不死的郎中来敷衍我,你想活活气死我么?
虞公被夫人的眼神震慑到了,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回想起以往几次因李郎中所答非问的后果,虞公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现在仍还青一块紫一块。他心里明白,若是不顺了她的意,又要跪着那床前青石砖。又能吵个好几天的家无宁日,便放大了声音说道:“李郎中!夫人她……”
“啊?”李郎中像是听到了虞公的叫声,微微笑说道:“我看完,拿了诊金便走,不留着吃饭。”说完继续保持那慈祥诊脉的状态。
小月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从夫人有了身孕之后,李郎中便成了府上的常客,李郎中听错话的事情本就不少,可小月反倒却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夫人叹了口气,觉得累了,说不动了。便瞟了虞公一眼,示意他接着问。
虞公会意,心中求着李郎中这次可要认真听牢啊!于是加重了语气问道:“李郎中!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李郎中转头看了看虞公,咧开了嘴笑笑点了点头,隐约看到掉落了几颗牙齿黑黑的窟窿。
虞公暗自舒了口气,幸好他这次听到了。
“你问诊金多少?”李郎中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整个头都摇摇晃晃地回答道:“五两!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真拿这李郎中没有办法。夫人绷紧的脸一瞬间竟也笑了起来,脸虽微胖,但笑起来却也比屋外的海棠美上三分。
虞公见夫人笑了,刚想再问,见李郎中放开了搭脉的手,先是沉默了半晌,摸了两把胡须轻叹了口气道:“是个男娃。”
“小月,去拿诊金!”虞公大喜,赶忙招了招手唤小月拿诊金。
夫人斜睨了李郎中一眼,一般郎中若是知晓是男胎,怕是报喜讨赏都来不及,这李郎中虽耳背,但医术的确十分了得,如今却是一脸忧愁,为是为何?夫人收起了脸上如花般的笑容。
小月急急地拿了五两诊金跑了回来,刚想给李郎中,却被夫人叫住。
“小月,将诊金拿过来。”夫人温和地说。小月点了点头,将五两银子放到了夫人手中。
夫人礼貌地一笑,正式而又不失礼,将手中的五两银子亲自送到了李郎中手中,说道:“李郎中,这男胎儿有什么问题么?”
李郎中皱起了眉头,接过了银子思忖了一番,并未直接回答夫人的问题,倒是转过身来看看坐在一旁急等答案的虞公,问道:“老爷,可曾为这男娃取名?”
“不曾”虞公如实地回答。
“子期,取名子期怎么样?”李郎中眼含深意地看了看虞公,慢慢将手伸进了他那件黑色窄袖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金黄镶边的黑色约一寸大小的小方盒子递给虞公说道:“五年后,夫人将再度怀有身孕,是个女娃。”
虞公喜上眉梢,忙问道:“此话当真?”
“到那时,若想夫人母女平安,定要让夫人服下此药丸。”
虞公一听,忙打开锦囊盒子一看,见一滚圆滚圆的硕大的黑色药丸,拿近了一闻,竟也还有些淡淡地似菊的香气,随手便交给了小月。
子期,子期,夫人默念了几次,狐疑地看着李郎中,他在期待着谁?
“妙戈……”李郎中像是看出了夫人的心思,用苍白无力的声音回答道:“此女娃命中为后……”
妙戈,妙化戈?虞公望了望窗外,心立马悬了起来,一想到阴霾笼罩楚国,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个恶梦。秦王政如虎入狼群,那秦国离弦的铁箭,剑雨淋淋地相继射穿了山一样的韩赵魏的盾牌,在烽火燃烧着万物好似每一寸土地都打上了血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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