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见你哭我会很心疼的。”略有些许幽怨的埋怨，却也不失他对她无限宠溺。
自三年见她第一眼时，他便知道自己再不能逃出这个漩涡了。情便是如美丽的曼陀罗花一般，地狱的铃铛。得，时时刻刻念。失，生生世世恨。师傅便是如此。
这句话是师傅在他离开曼梨谷时师傅告诉自己的。那时，鬾晓还只是偏着头望着谷外的天空暗自欣喜着，一点都没在意师傅到底说了什么，就更不会用心去体会。可在他遇到予语时，他便懂了。不过，就算是白色曼陀罗又怎样？
“予语，跟我离开吧！到梨谷去……那个满谷都开满漫天纷飞的白色梨花的地方。”出来的这几年，莫鬾晓真的累了！好想回去看看，好想带她到他长大的地方去，不再出来，就这样安静的和她一起走完所有的时间。
“鬾晓，那个地方很美！可是，它却不会属于我。我背负的仇恨会污染了那片纯洁的土地的！”那个春天可以在飞舞的白色“雪”海里起舞，夏天可以在环绕山谷的河流中嬉戏，秋天可以在铺满落叶的柔软的土地上悠闲的散步，冬天可以看漫天轻飘的小雪……多美啊！
“予语，别这样！决定权就在你手里，你选什么样的路来走都可以，只要你愿意！”莫鬾晓严肃起来。
“鬾晓……我根本无法选择！要是让我放弃杀他，让我就这样看的我的家人枉死！我做不到，我真的不能这样。在无形中，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我活着除了报仇外，还有什么意义！是我……是我辜负了娘亲临去时对我的期望……我……我没有放下仇恨！最后，我还是掉了进去……”话说到一半，霓羽哽咽起来，双肩开始颤抖，泪水顺着脸颊就这样流了下来。清澈的好像水晶，刺痛了莫鬾晓的心。
“予语……对不起！”可以为我活着……为了我好好活着吗？莫鬾晓伸手擦去霓羽脸上的泪水。眸子里的忧伤一点点沉淀，积累……他平时的侃侃而谈完全没有了，看着她的泪，他从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除了可以一直陪着你，我还能做什么！莫鬾晓心里暗咒自己，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无能呢！
“不……鬾晓！这根本与你无关啊！为什么总要和我说对不起呢！”霓羽抬起手，挑开散落在莫鬾晓眼前的几缕青丝。“鬾晓，没有我的羁绊，你会过得更快乐！”
莫鬾晓没办法再说出什么词，来缓解她的伤痛，只是苦叹了一声，满脸愁绪。用他纤细的手指一次次擦去掉出眼眶的泪珠，让它们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鬾晓，他们出宫了是吗？”
“嗯。”莫鬾晓深吸一口空气，一转念，眸中的忧伤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猜不出是何的情绪。
“这个给你，留着防身。我可是不希望你伤到哪里哦，就算是一缕发丝我也会伤心的呢。”从怀中拿出一把只有几寸长的短剑递给霓羽。轻挽起霓羽散落在轻纱遮盖的香肩的秀发，嗅着上面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这……不！我不能要！这是你的师傅送给你的第一样武器，太贵重了！”霓羽急忙递回给莫鬾晓手中。
“没事儿，这只是一把剑而已。师傅他……永远在这！”莫鬾晓莞尔轻笑，用剑鞘指着心脏的位置。接着拉过霓羽的手，帮她放在衣袖里。“这样我才放心些！”
“嗯。我明白了！”霓羽也回之以君嫣然一笑。
这相视一笑，意味着诀别吗？无言中，谁都不忍打破这破晓前静谧的美好。不用太多言语，只要能相视相对，哪怕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也是美好的。
只是，始终是有缘相知，无缘相守。亦或许是还没遇到对的人。
“鬾晓……”霓羽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她想要说的话。夏凌枫是什么样的人，手段有多残忍，根本没有人知道。若落到他手中，定是生不如死。我真的不想你和我去冒这么大的险啊！
“小丫头，怎么不说了？”弯下腰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几乎快盖住清冷的眼眸。
“没什么，让我们以茶代酒。祝我大仇得报！，”霓羽端起泡好的香茶，轻轻一嗅，递给莫鬾晓。
“嗯！你定能如愿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要和我一起到梨谷去的约定！”予语，真的只有杀了他才可以让你心中的仇恨平息吗？
霓羽沉默了几秒，嫣然一笑。应道：“嗯！一定！”
“予语……你……”男子惊讶的看着一直宠溺的女孩。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看不清楚……
予语……你还是没有把我放在心里……鬾晓又一次绝望了，他不想在经历失去牵挂的痛苦，不想再回到那段没有阳光的阴暗时光。三年前如此，今亦如此否？难道他又要再一次失去！难道你就一直都没有相信我？从来，我都是那个可以陪你一起死去的人……
是啊！我只是个令人唾弃的罪人，是一个逼得生母自杀的罪人！更是那个光鲜亮丽的皇族的耻辱。不再挣扎了，真的好累、好累。
“鬾晓……原谅我。我真的不可以让你陪我一起去冒这个险。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没有了我的羁绊，你一定会活的更好。若……我无法回来，就请……忘了我。”霓羽擦去脸上的泪水，手中紧紧的握着莫鬾晓给自己的短剑走出房门。上了锁，确定没有人可以进来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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