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玉茗轩,也总觉得不太妥当。
“她的风寒应该全好了。”湛溪喃喃地说,打断了小顺子接下来想说的话。
小顺子想起那日苍梨在康宁宫前长跪的模样,也不忍再阻止。何况都是后宫嫔妃,皇上选择哪一宫侍寝都是理所应当的,倒是他这个奴才不该多嘴。
就在这时,一阵琴声传来,幽咽缠绵,比黄莺婉转,比杜鹃凄凉。
湛溪愣了愣,直直看向面前的玉茗轩。
守门的侍卫昏昏欲睡,大门却还敞着。
小顺子咳嗽了两声,这才让那两人回过神来,赶紧向皇上行礼。
湛溪没有理会他们,而是顺着琴声走去,停留在通往后院的门洞前。他好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晚风中。
“皇……”小顺子正要高喊,却被湛溪一把拦住。
月色下,苍梨一身素色锦缎长袍,袍上绣着精细的绽放的梨花。她头顶挽起的发髻上斜斜插着一只白玉簪子,余下三千青丝则在她身后随风而舞。她侧脸面向湛溪,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指尖上的花纹仿佛飞舞起来的蝴蝶。琴声里的思念像一望无际的原野,油菜花在风中摇曳,蜻蜓在水面点尾,漾出一圈圈涟漪。
湛溪忽然想,她心里应该有多么悲伤,才能弹奏这样的曲子。可是她的脸上,除了恬淡,再无他物。一个人,如何能做到这样的自我压抑?
就在他冥想间,琴声戛然而止。他再看去,只见苍梨站起身,嘱咐莲蓉收拾局面。
“夜深了,都休息吧。”说着,苍梨转身往寝宫去。她如瀑的乌黑长发披在白色的锦袍上,整个人犹如刻在板上的画一样不真实。
莲蓉收了琴,一抬头却看见门洞后面的湛溪,一时竟愣住了。
苍梨已经进了屋,湛溪并没有作声。他甚至只是瞟了一眼莲蓉,然后就转身离开。
“皇……”莲蓉奇怪的想要叫住皇帝问点什么,上次康宁宫的事情,虽然皇帝做得也不太尽如人意,但他确实在主子床前守了一夜,苍梨醒来前才离开上早朝,这也抵消了一些莲蓉心中的对抗意识。
不过芸芳却从旁过来,一把握住莲蓉的手,摇了摇头。
“天色已晚,还是让主子早些歇息吧。”
“皇上过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呢?”莲蓉问道。
“既然皇上来了,却没有进来,自然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何况皇上已经离开,咱们也不能强要他回来不是?”芸芳分析得也是句句有理。
莲蓉点点头,也就打消了念头,转而去给苍梨准备洗漱。
芸芳瞧着空荡的门洞倒发了一会儿呆,又掉头看着映在寝宫门上的苍梨的影子,竟是幽幽叹了口,眸子里的光暗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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