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快,才能留下如此旧创?”
莲蓉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好半天才说道:“那马受了惊才会疯跑,踢伤公主,以致留下严重的旧创。此后公主便一直体虚不治,大夫一再叮嘱要好生调养。今日公主在康宁宫跪了好几个时辰,又受了风寒,才会引发旧疾,卧病在床。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有什么用?现在得好好照顾主子,让她早日康复才是。”芸芳打断她说。
莲蓉点点头,红着眼眶瞅了一眼帘子。
“今日你也受罚,想必一定疲累之至,去喝一碗姜汤,然后到床上裹好被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芸芳吩咐道。
紫苏上前来搀起莲蓉,也感觉到她浑身冰凉,不过好在她身子结实,不似苍梨仿佛就剩下一层皮包骨。
芸芳转眼看着湛溪,平和说道:“今晚有劳皇上送主子回宫。此刻夜已深,不知皇上要去哪一宫休息?”说罢,用疑问的眼光瞅着湛溪。
湛溪听出芸芳的试探之意。他回眸看着躺在床上的苍梨,烛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颤抖着,像梦一样易碎。他叹了口气,说:“回永福宫。”他差点忘了,答应过皇后去去就回。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现在似乎却只有永福宫可以落脚。
芸芳好像松了一口气,福身道:“恭送皇上。”
湛溪站起身,不料苍梨的手并未松开。芸芳见势不对,上前来拉住苍梨的手,哄道:“主子,该休息了,让皇上走吧。”
苍梨烧得迷迷糊糊,可意识并未完全断绝。她听见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努力想睁开眼睛。她好像看到了烛光,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站在自己跟前。她睁大酸涩的眼眸,看见那张微笑着的绝色妇人的脸庞。妇人对她说道:“玉儿乖,好好休息,病才会好。”病床上的小女孩摇摇头,紧紧抓住妇人的手,嘟囔说:“别走,母后别走……”
“别走……别走……”苍梨断断续续地呢喃着,用空洞的眼神期盼地望着眼前的身影。
湛溪的脊背微微有些僵硬,用力想挣脱苍梨的手。可是他一回头,却看见苍梨红着的眼眶里慢慢淌出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如同黎明到来前,从叶子上滑落的露珠。
“别走……”苍梨哽咽着,将那只温暖的手掌贴着自己冰冷的脸颊。
温热的泪水渗进那道缝儿里,濡湿了湛溪的手掌。他的手轻轻抽搐了一下,眼眸里的冰天雪地也好像融化了半分。
“朕留下来陪她吧。”
芸芳听见湛溪带着一丝叹息地说道。她垂下眼眸,慢慢地退了出去。在合上门之前,她看见湛溪在床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苍梨。他的眼神似乎好久没有这样安宁过了。烛影笼罩着整张床,也将湛溪俊美的侧脸染成金黄,犹如某一刻,他站在熊熊烈火前,火光照亮了他痛苦而绝望的眼神,也划开了芸芳心底流血的伤痕。她蹙着眉头,合上了最后的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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