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慕容垂心内激荡不已,面上却泰然处之,他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冯跋带回来的拓跋珪的亲笔信——陛下纵横沙场,快意恩仇;生平百战,鲜有败绩,奈何今日之制肘?某虽效命于别主,却素敬陛下,愿为分忧。
这话说地圆滑至极,没一句开诚布公,却又凭生许多遐思。但慕容垂却猜出了他语中真意,心中早有一番计较——拓跋珪此人野心勃勃,绝非良善,只是审时度势,此刻还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为好。
苦忍了这许多时日,终于等到了这一良机!慕容冲,你我之间,只有一人是真正的大燕之主!
公元393年,两燕盟约因失踪了的河间王慕容熙而宣告破裂,慕容垂发兵三路西征攻燕——太子慕容宝亲自率领后燕精锐进攻上洛;以丁零王翟斌带领本族精兵,自蒲坂风陵渡过黄河攻潼关;赵王慕容麟这率兵攻渭南,以照应上两路行军兵马。就连新与后燕结盟的北凉也一反以往守势,自张掖杀出陇山,进攻萧关,与慕容宝的北路军头尾呼应。这四路人马气势汹汹而来,顿时成夹击包抄之势。中原九州一时战云密布,山雨欲来。
战报一封封地递进了未央宫,往来的宫人内侍皆噤若寒蝉地来回奔走忙乱——明眼人皆知,在难得的一年太平之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任臻揉了揉眉心,将最后一篇战报合上,咚地一声砸在案上。
慕容永沉默地捡起来,一目十行地看毕,便轻轻撂在案边高高的一叠文书之上,神情凝重:“还是慕容垂一贯的战术,绝不孤军深入,必四面围敌令其首位难顾。这数路大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看不透哪一支是后燕主力,便猜不出慕容垂真正的战略意图。”他环视全场,一字一字地道:“一旦押错了主力,则长安危矣。”与他对坐的姚嵩则神色不善地开口:“来的太快了。本想以慕容熙拖延时日,却不料反成了开战的绝佳借口。”照他与任臻当初的设想,起码休养三年西燕方能仓廪足而兵员足,有与后燕一战的必胜资本,所以才一面扣着慕容熙不放一面对后燕虚以委蛇百般拖延,谁知变生不测,被慕容垂瞅准时机抢先发难!
任臻静坐半晌方才缓缓抬眼,望向眼前这两个自己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慕容垂根本就是早有蓄谋。借口质子失踪,便悍然发兵——必是他派人劫走了慕容熙,却在此贼喊捉贼!既然如此——他要战,便来战!怕他不成!”
他拍案而起,掷地有声:“传朕口谕,全民备战,迎击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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