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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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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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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之泰然,也不拒绝,直接携吕光的手,并席而坐——这已有了江山共享之意。虽然吕光实际上已牢牢掌控了陇西六郡,但因自父辈起打小效忠惯了苻坚,使他虽一直有占据江山再升一步之心,但如今天王未死,叫他对着苻坚犯上作乱,僭越为帝,他还是不敢——因而只敢侧身虚坐,以示礼敬之意。

    任臻为西燕之使,便坐了下首第一席,拓跋珪陪坐一几,次席乃是世子吕绍同其妃张氏,对面则坐着长公子吕纂与其妻杨氏——那杨氏貌美非常,乃是吕纂进姑臧后娶的当地名门之女。吕纂则因早前“咯血不止”,此刻还是一脸病容,有气无力地瘫在位上,话也不大说了。

    其余侍卫便只能恭而敬之地一直伺立堂下,已换了凉军服饰的摩诃却忍不住东张西望,简直看地目瞪口呆——他虽出身小宦之家,却哪里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皇宫内院,进殿以来入目皆是生平未见之物,有心想问上两句,却又不敢——四周凶神恶煞的武士们他一个不识,而曾经称兄道弟的俩人,一个是燕帝慕容冲,另一个则是曾经坐拥天下的传奇人物天王苻坚陛下!想想他还曾经向慕容冲。。。他就恨不得拿块板砖拍死自己。他双眼正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瞄,却冷不防与回过头来的拓跋珪对了个正着,被他那阴沉沉的目光一唆,他立即缩了缩脖子,啥想法都忘了——他当然还记得就是此人定要杀他灭口,幸而苻坚不允,壬至。。。不,慕容冲才问他愿意不愿意跟他们走?他不傻,自然知道不愿意的结果是什么,慕容冲将他混入侍卫之中随身监视,自也不惧他泄密——算是给了苻坚面子,放他一马。只是那二人在山中尚相互扶持,默契非常,怎地一上路后便形同陌路一般,若非必要,简直连个囫囵话都不说上一句,但如今给他十个胆他也没勇气再去问问他那高高在上的“付大哥”与“壬兄弟”了。

    任臻眼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满殿珠翠,听着那陌生又熟悉的外交词令——如无意外,吕光应该会尽快与燕结盟,杨定已接任三军统帅,慕容永辛苦建立的骄骑军再不是他只手遮天,只要后凉再出兵夹击则后秦亦不难拿下,一切本都与他预计的一般无二。他闷头喝了几杯酒,几乎平白生出几分百无聊赖的倦怠来——明明来姑臧之前,他是那样的踌躇满志。

    凉州自古出醇酒,饶是任臻酒量不差,此刻也熏熏然了。一时歌停舞歇,便听吕光高高在上道:“天王安然抵京,将军功不可没,孤心中感念,想与将军痛饮一场,可乎?”拓跋珪双眉一拧,刚要说话,任臻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借着那几分醉意径直站起身来,一路穿花拂柳走到阶前,对着上位二人躬身一拜,一举空了的酒杯便道:“恭敬不如从命!”

    吕光亦已微醺,带着笑意道:“孤最欣赏好酒男儿,来人,赐酒!孤与将军痛饮三百杯!”

    任臻心里骂娘,忙一摆手道:“何必三百杯那么啰嗦!末将听闻凉州军中盛行一种吃酒用的海碗,其身如斗,身下有柄,供将士上马疾驰之时把握饮用,可是有的?”横竖躲不过去,还不如一杯到头。

    吕光转头对着苻坚大笑道:“任将军果然英雄!”一面果然命人去取那凉州特有的“马上樽”来,一时内侍捧着个红漆大盘上来,上面却不仅有一只海碗,却是从小到大,排了整整十二只形状一样比例不一的“马上樽”。吕光笑眯眯地并指一点:“任将军知其一不知其二,马上樽只要上了台面,便要一套喝遍,没有仅吃一樽的道理。”任臻微微一愣,便立即明白过来了——这吕光是在报日前他讽刺奚落的一箭之仇,这么几海黄汤下肚,死人都要给喝活过来了。

    吕光也不催促,就是笑微微地等着——只要这任臻还记着他所来的使命任务,那他赏下的酒他便一定要喝完,否则便是失礼丢份,连累了慕容冲名声受损。

    果见任臻一咬牙,猛地端起最大的那只海碗,忽然一只手摁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一道熟悉而热烈的气息在他顶上响起:“凉州之酒,烈性如火,这个喝法,你是不要命了么?!”

    任臻抬头,与那张英挺阳刚的面容贴地迫近,四目交接之下,他听见自己似乎冷笑了一声:“酒泉公赐酒,末将怎敢不饮,辜负美意?”

    苻坚转过头不看他,只对着吕光道:“若非喝不可,我来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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