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蓝袍金铠锁子甲,一张英俊白皙的脸孔顾盼辉煌,如天上武神下凡。
“没想到他不进攻佛寺反有胆子来向我们姚氏直接挑战。”姚兴站在新平不高的城楼上,向下看地真切,颇不是滋味地哼了声:“小白脸儿,死到临头还做张做致的一幅轻狂样儿,不怪当年苻坚为他神魂颠倒,终至丢了天下。”
姚嵩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在姚兴耳边悄声道:“慕容冲人少但都是精兵,若硬碰硬不免要有死伤。父王将这统帅美差交与哥哥,若折了太多人面上殊不好看,不若依计,令吴忠开城门出击迎战,另派人领一彪人马埋伏城中以为策应,而后令吴忠佯败退回,慕容冲人少,见此机会定然不肯放过亦会随之率军入城——新平城楼乃是半年前攻城之后在城基废墟上重修的,城楼既矮,城门又窄,燕军过狭长门道之时必然分散队列首尾不能相顾——此刻可命高盖反水,从中将燕军一斩为二,燕军必乱!早已备好的伏军便可悉数杀出与高盖里应外合,围歼慕容冲!”
“把敌军引入城中消灭?”姚兴沉吟道,“未免太胆大了些。。。若有个万一,惊扰了父王。。。”
“这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之计。再说新平城中还有两万余羌军精锐,散入城郭堡垒巷道中埋伏,一得信号立即扑出,燕军连惊带吓之余哪里还抵挡?战火波及不到宫城区便可全歼来敌。届时活捉了慕容冲,以他为质杀向长安,慕容永必大开城门,负荆跪降,兵不血刃可坐享长安——父王知道只会夸你赞你,届时再将慕容氏之人当众车裂明正典刑——大哥在后秦的权威民望定成中天之日,再无人能与你比肩!”
姚兴本是噙着笑一一听毕,此刻却忽然摇头道:“好计。只是。。。子峻好狠的心,当初你被逐阿房之时还对他念念不忘,怎地今次又肯这般心狠手辣了?”
姚嵩听他酸溜溜的语气,便皱着张脸,气怒不已地道:“我难道是个死心痴情百无一用的女子么?他若无情我便休,此事你情我愿,难不成还要对他死缠烂打?他不要我,便是我此生此世的仇人,我难道不该对他心狠?当日故意派人假意被俘诈降,哥哥也知道的,我为了引他吃这个饵费了多少心思!我早与哥哥说过,慕容冲本性多疑,他见所有俘虏供词一致反倒会起疑,定会反其道而行之——若不信我如今的心思,我愿为带兵伏击之人!“
姚嵩平日里不动如山,轻易不肯开口,遑论这般失态,他长篇大论地一囔囔出口,姚兴便尴尬地恨不得要捂住他的嘴,不令后面站着的一排武将听见,忙低声哄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子峻莫要动气,你为了我与他反目成仇,兵戎相见,我是知道你的心的。”
谁知姚嵩似越想越心酸气愤,竟不顾大敌当前,临时吵着闹着定要领兵伏击慕容冲以示“清白”,姚兴无奈之下,亦只得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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