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喧哗的静谧终于让程昱能静下心来冷却一下热得有些过头的脑袋。眼角余光掠过躺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眉头一皱。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带了这个醉鬼下来,伸手揽住窝在自己怀里的人的时候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几乎不用通过大脑的思考,自然的自己都诧异。只是……视线停在安逸的睡容上,当那双纯粹干净得不像话的眸子紧紧凝视着自己的时候,程昱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时间就这么停止吧,就这么一瞬即永恒,只留自己一人在他眼中。
真是疯狂。程昱苦笑,怎么会对只见过两次的人有这么幼稚又偏执的想法。
摇摇头,甩掉那些自扰的疑惑,引擎轰鸣,黑色的奥迪滑入喧嚣的狂欢。
十字路口。
蓝调的慵懒弥漫车内封闭的小小空间,白亦凡安安静静地缩在程昱的右手边,脑袋半靠着车窗。轻巧的呼吸声莫名的让程昱安心。原本直视前方的视线偏掉一点,手边人精致的五官,眉眼柔顺,毫无戒备的睡颜怎么都是不染尘嚣的纯净。
视线如同被拉扯,不受重力地滑向诱惑的漩涡。程昱怔仲,呆呆地盯着这个小怪兽。
“嗯…卿緂…你个大禽兽…呜呜……”
如遭雷劈,程昱失去所有思考能力。半晌才抖着手把音量调低,转头沉声问“你说谁?”
“……卿緂…………衣冠禽兽”白亦凡无意识地回答,眉皱起来。
良久,车内都不再有声响,只剩下缓缓流淌的乐声带着不易察觉的惆怅。
“滴滴”。“滴滴”。“滴滴”。
直到排在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程昱才从一片混沌中找回点儿理智。重新发动车子驶过一片霓虹。
车子缓缓停在目的地,程昱却没急着叫醒睡熟的白亦凡。低头找出烟和火机,“啪”烟头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烟雾缭绕,“妈的。”程昱烦躁的掐灭烟,打开车顶灯,认认真真的打量白亦凡。
一寸一寸,面前这张脸和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某张脸重合。
程昱忽然笑了,还真是啊,难怪第一次在幻空门外见他时会有一瞬的怔忪,还以为是因为太阳晃了眼。没想到,那片刻的真实反映还真是“事出有因”啊。既然这样,那刚刚在包厢里奇怪又反常的举动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如同推理中最关键的线索被暴露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错觉、伏笔都瞬间明了。
程昱伸手,将睡熟的人儿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又带着独有的霸道。心中汹涌而至的惊奇与喜悦吞噬了一切,死死抱紧怀里的人,突然觉得感激。
太好了,原来你在这里,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伸手就能触到你的呼吸;太好了,你能在这里,在这么近的地方,如同上天的恩赐,令我欣喜若狂。
原本左右摇摆不定踌躇不敢向前的心忽然就坚定了起来,原来所有的忐忑不安都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桎梏。
这一次,我不会再站在原地犹豫地停滞。这一次,我会一步一步走向你,走向既定的命运。
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洗完澡的白亦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床边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脚踹了踹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喂,话说你当初是怎么认出我的啊,我一直到见面才知道。”
男人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想知道?”
“恩恩!”白亦凡星星眼。
“……不告诉你。”
“你!”白亦凡气结,恨恨道,“我就没认出来你。”
“那当然,我把容貌下调的百分之一百五。”男人从善如流,直接噎死了幸灾乐祸的白亦凡。
靠,下调那么多还不是一样帅的没天理。白亦凡腹诽。
“切,大禽兽!”白亦凡咬牙切齿。
“嗯?”男人终于舍得抬头了,目光一沉,合上书,起身。一把拉过毫无防备的白白顺势压倒在床上,欺身上前,呼吸灼人。
白亦凡面上一红,愤慨出声:“程昱你以大欺小,衣冠禽兽!”
程昱闻言也不恼,嘴角噙着笑,手滑入衣摆“信不信我还能更禽兽一点?!”
“呜呜呜……呜”
不再给白白回答的机会,程昱攥住薄唇,呢喃出声:“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