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放开了?”依旧是简陋的烧烤摊,少年歪头眯着眼看向沉默不语的魏漓。
“是啊,看开了,我在她的生命里,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既然放开了,你还困惑什么?”
“不知道,只是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好多,就像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一样,”他顿了顿:“不过拨开之后的世界却是更深一层的迷雾。”
王羡宇笑了,笑的很灿烂:“你没有放开。”
“嗯?”
“你没有放开。”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怎么可能,我今天明明……”
“那只是外在的表现。”
“可是我心里已经没有她了。”他心底一突,匆忙辩解。
“因为她的影子已不在你内心的表面,而是深深钻进了你的心房,藏到了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似一把利剑,冷咧咧直向他刺来。
“我……”魏漓无言。
“是不是觉得现在跟她已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想再追求她了?”
“嗯。”魏漓点点头。
“这恰恰证明了她早已变成了你心里隽永的印记。”
“何以见得?”
“水,一旦流深,就会发不出声音,人一旦感情深厚就会显得淡薄。而你,恰恰是将她装进了心内的最深处。”他的目光中忽然多了几缕特殊的东西,吸引着魏漓的目光。眼神相交之下,仿佛看到了彼此的心。
“哦。”
“哦。”
半晌无言。
“喝杯酒吧。”
“好。”魏漓弯腰拿起一瓶啤酒。
“不不不,咱今天不喝这个。”王羡宇摆摆手,从身后也拿出一瓶酒:“喝这个。”
魏漓瞪大了眼睛:“二锅头?”
“嗯。”
魏漓缓缓拿起面前的酒瓶,粗糙的瓶身,轻轻用力就能拧开的塑料瓶盖,上面六十五度的标识分外吓人。
“怕了?”
“不。”
“呵,”王羡宇轻笑:“六十五度,不光代表度数啊,”他死死盯着那瓶酒,好像那就是刚出浴的美人:“它还代表着遗忘,代表着迷醉,”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一醉解千愁啊,喝吗”
魏漓不说话。
他迅速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也给羡宇倒了半杯。
羡宇眯眼看着他。
他端起酒杯,道:“喝。”
酒液下腹,魏漓只觉舌头,口腔,喉咙,气管火辣辣的疼,像是在用火烧灼一般。这不是喝酒,这是在吞酒精啊!他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
王羡宇对着他晃了晃大拇指:“好,够男人。”
然后他端起酒杯。
魏漓觉得他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他端着酒杯缓缓摇晃。
酒液在杯里荡来荡去。
然后,他一扬脖一饮而尽,神色平静。 接着,像着了魔一样,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酒很快下去半瓶。
魏漓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孱弱的身体是如何承受一杯接一杯烧灼般的酒液的。 他想他必须得阻止他。
他的心里越发不安,好像王羡宇马上就会死在这儿一样。
“你不辣吗?”
“辣?”王羡宇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他,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辣?”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都没有了,辣?呵,笑话。”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魏漓伸到中途的手又缩了回来。
不用阻止他了,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心死之人。现在看来……他瞥了瞥对面正上下摸索的羡宇。他比自己伤的更深。
“抽一根吗?”面前递来一盒烟。
“你……”魏漓抬头。
“呵呵,哥哥也没什么钱,买不起啥好烟,紫树,将就下吧。”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啊。”
“什么时候,”他兀自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呵,好久远的事情。”
魏漓也探身从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又是一股说不出的辣味在舌尖萦绕,微微带有些许苦涩,鼻子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从心里生出股迫切想要咳嗽的欲望。 他猛地朝夜空吐了一口,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有所下降。
“咳咳,烟,真难抽,”他看着指尖的雾气缭绕:“不过,感觉好爽。”
“爽吧。”王羡宇熟练地吞云吐雾:“烟,抽的不是味道,是感觉,那种吐出去的感觉。就那一瞬间,所有的烦恼都随着烟雾飘散了。”
魏漓不言,他又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缓缓地朝夜空一点一点吐出去。每吐出一点,心就好像亮堂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聚拢飘散的烟雾,恍惚中,里面出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再见。”他轻轻吹一口气。
烟,消散了。
王羡宇静静地看着魏漓。
他知道这一刻,刘梓的名字已经深深镂刻在他兄弟的心里,藏在心房的最深处。从此以后,魏漓的生活中她的影子处处不在却又无所不在。
可自己呢?他夹了夹手中的烟头,我和他……终是不同啊。
烟头在夜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被狠狠踩熄。
冯静宜,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像这烟头一样,臣服在我的脚下。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魏漓轻轻抿了一口酒,还是一样的灼辣。不过还好,尚可应付。
“说。”王羡宇只低头看着脚底。
魏漓倒也不以为意:“为什么这烟和酒到嘴中的感觉,都是灼辣呢?”
“因为,这就是操(第四声)蛋的生活的味道。”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
“来来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好,干杯。”
……
灯火渐渐在摇曳,晚风也悄悄起了些许威势。
小店内不复先前的觥筹交错,变得冷冷清清,不时能听见街对面深巷中一两声犬吠。
老板在烤炉边打着哈欠算着账,时不时瞥几眼已经晕晕乎乎的两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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