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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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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路遇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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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虚张声势,她的外强中干,在安容和眼里或许是个笑话,可是在她而言,却是她唯一能够坚持的。如果强硬、泼辣的外在支撑,她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盯着安容和,林贞娘勾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

    凑近一步,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安容和,“我是小猫,是驴子,你安容和又是什么?是狼!还是狈?以为披着人皮,就能做人?!多可笑,有人说过‘世上一切纸老虎,都会被戳破’。同样的,伪君子总会被人看穿真面相……”

    安容和目光微瞬,随即笑了起来。他的笑很是温和,冬日暖阳、秋夜月华,不外如是,可是这样令人该觉得温暖的笑容,落在林贞娘眼里,却是十足的恶意。

    眼微微眯起,她盯着安容和,好似就要探爪抓人的猫,如果不是陈氏及时叫她,不知不又要冒出什么话来。

    安容和微笑着拱手相送,直到林家的驴车拐了个弯,驶上往村外的大道,才笑着收回目光。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陈山虎“啧啧”道:“瞧见了?我没说错吧!这丫头泼得很——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么大时就这么厉害!”声音稍顿,他又笑道:“还好你心善,肯帮她们——要我,这丫头这么不知好歹……”

    安容和一笑,没有回头,只是低语道:“这林家小娘子,让我想起一人……”眼帘下垂,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我爹刚去的那会儿,债主逼上门来,娘也是操着根扁担,和几个汉子打在一处,又在门口怒目对峙——好像,她只要退一步,在她背后的我们,就要被人欺负了去……”

    听到安容和的低语,陈山虎也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从前。不愿义兄再想那些往事,他就嘿嘿笑道:“你还别说,那天在街上,这小娘子和干娘可是吵得那叫一个欢……”

    安容和转目,嘴角尽是笑意。同样是温和的笑,和面对旁人时,他现在连眼底都是带着温暖的。

    车子慢慢拐了个弯,林贞娘“刷”地一下放下了帘子,终于收回了目光。

    那个姓安的——好生讨厌!

    她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咬住了唇,犹带愤愤之意。便没有听到陈氏唤她的声音,待醒过神时,陈氏已经是叫她第二声了。

    看着林贞娘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情,陈氏不禁揽住她的肩,把她拥入了怀中,“是娘没用,让你受了委屈。”

    “娘,”林贞娘低声呢喃,虽然没有抬头去看,可是她知道陈氏在哭,哪怕没有泪水滴落,可是那颗慈母的心早让她的眼睛湿润。

    “娘,是女儿没用……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好的,可最后却让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只要一想到陈氏跪在安容和脚下的情形,她就觉得心如刀割,哪怕安容和当时避开未曾生受陈氏的跪拜,她仍然恨死了那个姓安的。

    陈氏无语,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如哄婴儿一般,无声地安抚着她。

    闹了那么久,林贞娘也觉困倦,在陈氏的抚慰下,不知不觉便合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吵杂声,好像有人在吵架。

    身上一个机灵,林贞娘猛地坐起,倒把一直抱着她的陈氏吓了一跳。

    “莫慌、莫慌,是前头有人的车子坏在路上,这会儿正在修……”

    缓了缓神,林贞娘撩开帘子,向外张望。

    像陈氏说的一样,前面路上有一辆马车横在路上。在路边上,有几个人围着一堆箱笼,想是车上的乘客。而那匹拉车的老马,也被卸了套绳,在路边的草丛里吃草。

    因那马车坏得不是地方,要过路的商旅有赶了大车的,不免高声喝骂。那正修着车的车夫无奈,只得求人帮手把车子往路边抬抬。可偏偏那些商旅骂得大声,却没一个肯伸手相帮。还是林东看不过眼,跳下驴车,过去搭了把手,和那车夫一起把那辆坏掉的车抬到了路边。

    前头的商旅眼见路让开了,吆喝一声就赶着车走了。灰尘四起,扑得满脸,那车夫“呸”了一声,骂道:“武家手底下的这群王八羔子,真是坏了咱们定陶商家的好名声!”虽然是骂,声音却不高。

    林贞娘听得什么“武”,再看那绝尘而去的商队,心里暗自寻思这姓武的不知是什么人家?看来应是定陶的大户吧?!

    林东虽是搭了把手,可是那车夫骂人时,他却仍是板着脸,没有吭上半声就转身。却不想他才走了几步,路边那群人就有人叫道:“敢请尊驾留步。”

    林东愣住回头,车上的林贞娘也不由把帘子拉得大了些往外看。

    叫林东的,是一个三旬以上的妇人。她刚才是坐在一只箱笼上,怀里还揽着一个看起来比林贞娘小上一两岁的女孩儿。而在她身后,则是两个和林贞娘差不多大的小少年,又有一个略大些的少女。

    看清了叫林东的妇人,林贞娘不免在心里猜疑。这妇人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又带着那些箱笼,莫不是来投亲的?只不知叫住林东,又是做什么?

    远得略远,听得不是很清楚,可看林东在听那妇人低语数句后就往这头看来。而那妇人也就跟在林东身后往这头走,林贞娘心里隐隐就有些猜到。

    “娘,有人要拜访您呢!”林贞娘笑着回头说了句,让开位置。

    陈氏往外一看,见那妇人跟着林东走得近了,自然不好再在车上坐着。林贞娘先跳下车,又伸手扶着陈氏下了车,自己却是立在一旁,远远地打量着路边的四个少年男女。

    那是一家人吗?看起来,像是一家人。只是那个略大的少女和其中一个少年穿得却是略差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奴婢。

    妇人走近,未语先笑,与陈氏见了礼,才婉转说明来意。

    原来,这妇人姓王,夫家陶氏。因夫早亡,在济南府无法维系生计,这才搬到定陶来。随行的,除了一双儿女,另有寄居于府中的亡夫外甥和一个小使女。不料车行至此,竟坏在了路上。上前搭话,只求陈氏能捎上他们一程。

    陈氏本就是个生性善良的,再加上这妇人也是遭逢丧夫之痛,这让陈氏的心肠就更软了三分。王氏才一央求,她立刻就一口答应下来。只是答应过后,却有些为难了。

    林家的厢车小而轻便,是专套驴的。坐两人轻松,三人勉强,若是再多,别说车装不下,就是那头驴也要压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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