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头的年轻人。许是在这年代,已是挺天立地的汉子,可在林贞娘眼里,却觉是个年轻小伙儿。
浓眉大眼,面容刚毅,就和林贞娘想象中的武松是一个样儿。只是,在那俊朗的面容上,却有一块印章大小的红印,就在左颊靠近眼角的位置。
林贞娘起初只当是胎记,可看真了,才知那果真就是个黥记。上面用青颜料刺出的小字,看不清楚,也不好细看,但这个才二十出头的男人是个曾经被充军的人却是真真的。
林贞娘打量那汉子,那汉子也在打量着她。看清是个小姑娘,他咧嘴一笑,一脚把脚下的粗眉毛踢到一边去,歪着身子,用手捋着系在腰上的外衣,笑道:“小娘子没见过我这样的男人是吧?别怕,虎爷不是坏人!”
林贞娘一乐,看着汉子,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全没有半分惧意。
见她居然没有回避,那汉子“咦”了一声,笑笑,也就扭过头去。
冲着粗眉毛哼了一声,他骂道:“吕小乙,我说你这泼皮,这是犯在我手里第几遭了?!好好的活路不做,就这么喜欢在街上骗人是吧?说说,今个儿又是使了什么花招?”
粗眉毛吕小乙不敢强辩,只是爬起身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虎爷,我真是再不敢了——再说,这回儿我可什么都没骗着……”
“那是老妇我精明,没上你的恶当!”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许大娘出声了,往前迈一步,她怒道:“山虎,这个没天良的混帐,连我都敢骗,你给我扒了他的皮……”
“呦!干娘……”汉子叫了一声,小声嘀咕:“干娘,我早就有字,叫陈慕狄了。”
“我管你叫什么!陈山虎,你打不打这贼厮!?”
“打、打,谁叫这小子不长眼,连干娘你都敢骗呢?回头大郎治他……”陈山虎笑笑,揪着吕小乙喝道:“贼厮,你就是想骗,也长了眼睛啊!那有钱的大户你不骗,外地来的富商你不骗,偏偏骗本乡本土的——还骗我干娘!活该你倒霉,我也不打你,一会儿直接把你丢进衙门,看大郎怎么收拾你……”
“我哪知道这老媪是您虎爷的干娘啊?”吕小乙叫屈,又问:“哪家大郎?衙门里?难道是和您最好的安家大郎不成?虎爷,您可别介,我可是不知道这妈妈是安押司的娘啊!要是我早知道,给我个豹子胆我也不敢——是不是?!呦,许妈妈,您可得救救我,我可真没骗着您什么啊!”
眼见吕小乙哭着喊着的求饶,那许大娘仰起头,冲着林贞娘一扬下巴,分明就是在示意:“瞧见没?老娘刚和你说的可不是唬你的吧!”
瞧着许妈妈那模样,林贞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不搭理许大娘,她一扭身就走,“静哥儿,回家了!这在衙门里有亲戚就是牛!你可记住了,赶明个,中了状元,当了官,咱也得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头昂得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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