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该相信他能保得她平安的话,还调了白羽团的一半兵力让祁宇轩将不受控制的祁游乐送回宫。
孟府上下既已无一幸免,她这么只身跑出来,不是摆明了,此种路数对她无用。
这段日子他下手毫不留情,堪堪逼得他们将矛头对准自己,此时她若留在他身边,不仅,白费了这许多心力,于她,更是徒增危险。
身前的临街窗下,却有个不知好歹的主动送上门来。
祁宇凡对他热络的几声王爷置若罔闻,待又将琐事处理干净,略一沉吟,“放他进来。”
孟柯未至他房前,先往隔壁门上敲了敲,没得什么回应,正欲再探探,就被请去他房中。
“这醉逍遥虽是我家经营的,怎么你只住了两三天,里里外外的就都成了你的心腹了,没得你发话,连我都得站在下面吹凉风。哎,你若真中意这家店,我回去跟老头子商量商量,便宜算你得了。”
孟柯好一番跟他套个给脸的交情,祁宇凡依旧抱着臂,侧身对他,同他在下面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一样,面上,真看不出什么异样。
某人不怕死的又闲闲道,“我听掌柜说,她没来多久就被你赶出去了,”
孟柯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闲闲撑在房间正中的茶桌上,俯身端起两只空茶杯,翻来覆去的看了会,突然有些惋惜道。
“看来,依我家老头子的脾气,这醉逍遥算你多出十倍他也不可能让给你了,潇潇大老远的跑来,你连杯茶都没请。可想在你这是连个座儿都没有的,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
祁宇凡从他进来就一声不吭,孟柯说的口渴,索性自个儿卷张凳子坐下,很是随意的提起茶壶自斟自饮道。
“哎,早就告诉过她,现在世道险恶,没什么事就别出来瞎逛。探什么病吗,这女的就是麻烦,一天到晚的瞎担心,受个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都过去那么多天了。”
他以为已经多少僵了些的人,此时的行动十分敏捷,敏捷到他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那人已经一把揪住他领子。将他整个从凳子上提了起来。
“如果她有事,本王会让你孟城所有的人陪葬!”
“说什么陪葬,”孟柯斜斜的瞟他一眼,手上仍拿着只杯子,觉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大悟道。“哦,原来你是这么想她死啊。”
上好的青瓷茶杯,瞬间一击碎在桌沿,最大的一片被他翻手捏在指尖,此时,正架在对方颈边。
“咳,”孟柯嗓子猛的被他掐住,着实不舒服,眼神在他与自己手上利物相距不过毫厘的空隙间顿了片刻。有些无力道。
“呵。轻举妄动,你也知道,对谁都没好处。”
孟柯一把拂开他松懈了几分的手,一口气没理顺。涨得面红耳赤,仍微有不甘道。
“就算老头子为了城中中毒的百姓肯忍气吞声与他们周旋,凭我跟她的交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同你开个玩笑,至于现在就要了我的命吗,咳,你只别忘了答应过的,此事一了,不管潇潇是何意愿,你都必须带着你的人马离开孟城。”
他奶奶的,知道他手快,这也忒狠了,要不是早有准备定被他捏死了。
祁宇凡眼风冷扫,“她跟你没什么交情。”
孟柯心疼的摸了摸脖子,惜命的没再瞪回去,这小肚鸡肠的。
“还有六公主的事,别以为你在这里呆个几天表个与你无关的态度,咱们就两清了。她差点在我府上有欠人命,我家老头子还能留她跟潇潇一处,已经实属不易了。”
祁宇凡信步走去床头,摸出一把剑,色略黯青,湛黑的纹理似呈百龙盘旋,精光内敛。
“祁宇轩已将她送出城,此时远在千里,她惹下的祸,本王自会担着。终究,你们孟府今天,也算安然无恙。”
孟柯怔了片刻,眉头皱成朵碎花儿。
“你早知道是她在井里下的毒,为何不早说!”
祁宇凡只将那把三尺长的剑握的更顺手些,做出神思恍惚的模样道,“孟府被下毒的事,我不过是今日才听说,若我当真早已知晓,怎会忍心将她留在那里。”
眼风轻飘飘扫过他青白的一张脸,又道,“你不是瞧元澈有些异样,或许是他下的手,那夜他如何同游乐到的一处,我无从知晓,自静林寺回来后,本王同他半句话都没说过,连他这几日的住处都没探出来,倒有些愧对年少时与他的兄弟情意。”
一番话说的,着实很陈情。
孟柯微不可察的哼了一气,冷冷道。
“好,我孟府的事可以暂且不论,不过王爷不知道的,现在恐怕不止这一件,王爷您血脉相连的兄弟没能把您亲妹子送回去,哼,说的再确切点儿,是出了孟城没多久就被她逃了三回,十四皇子已经在城中暗暗寻了她两天,昨儿竟还潜到我府上来抓人。
孟遥城虽不比皇城,也是我孟家承了皇恩浩荡不敢有违,世代守护的地方,我孟府虽只是一处普通宅子,可论起来我家老头子尚还是一城之主,他人尚在府中,十四皇子便可连知会都懒得知会,一跃而进,随意而出。这番作为给我孟家带来的羞辱王爷是否也代承了?”
祁宇凡佩好了剑,要去拉开门的手蓦然停在半空,孟柯猜他此时才算真正添了一丝烦恼。
良久,听他哑然道,“她知道了?”
这四字,虽有个疑问,听来却很有已然确定的意思,配上他难得能叫人瞧出来的几分心中愕然,便是自问自答,且自伤了。
同他计较完他皇族干的这两桩偷偷摸摸的事儿,其实也不算计较。毕竟这两桩,他都没个明确的答复,但孟柯原本就不是很介意,只是碍于他孟家还得在他祁家的旨意下规规矩矩的守着这城不知多少年,薄面么,能捞一点是一点,积少成多么。
此时能将他逼到这份上,孟柯心中腾起一丝快意。快意之后,又觉自己就这么干巴巴的瞧着他颇为踌躇的烦闷模样,有些不人道。
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来激他一激的,但激的得适度,过头了便不好向上交代了。
“那个,”孟柯戒备的吭完两声道。“潇潇虽已知道是王爷你派人趁夜将六公主送回京,但究竟是何缘故须得如此急迫行事,据我观察,呃,”
某人细心的将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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