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不回来了?那可敢情儿好,老娘正嫌养活他费劲呢!”
回到简家小院,简阿贵将这几天在老家发生的事情一说,别人都还犹可,唯有谭氏笑哈哈地站起身拍起掌来。
“哼,我说什么来着?那个老货,心里就只有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亏你还把他当个太上皇似的捧着!你对他再好,他在乎吗?平日里啥忙都帮不上,吃饭的时候倒比谁都跑得快,老娘看见他那张脸就觉得膈应,想吐!这回好了,让他去祸害你那个不中用的大哥去,咱一家人乐得轻松自在!”
听了谭氏的话,简阿贵也不言语,只管坐在饭桌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叹气。
“唉,娘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爹心里原本就不好受。”简吉祥忍不住出声劝道,“大伯要是真心实意想养活我爷倒也罢了,怕就怕,他只是把爷当成一个工具,等他目的达到,恐怕就……”
“那也是那个死老头子自己找的!”谭氏翻了翻白眼道,“吉祥我告诉你,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爷上赶着找罪受,咱还能拦得住?简阿福那狗东西给他两句好听的,他就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我把话搁在这儿,他迟早得再栽一大跟头!到那个时候,老娘可不会像前儿似的收留他,自个儿作出来的祸事,自个儿担着罢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简阿贵按捺不住,粗声大气地吼了一句,“要留在老家,是爹自己选的,我说啥也没用。这事儿就这样吧。只盼着大哥这回能长进点,别再让爹吃苦受罪,我就满足了。”
见他情绪实在低落,谭氏也不好多说什么,阴黢黢地哼了一声,径自走进厨房张罗做饭去了。
林初荷见接下来再没什么可说的,便和简阿贵打了个招呼,告诉他晚上不在家吃饭。拉上简吉祥就去了金花饭庄。
棠花一个月只有一百五十文工钱,因此这顿饭的菜色,万万称不上丰盛,难得的是气氛很好。许是因为有了落脚之处,衣食无忧的缘故,棠花那小姑娘整个人都无比活泛,满嘴的俏皮话,席间几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
棠花自去了后院,帮着店里的活计收拾打理,林初荷和简吉祥左右无事,便沿着小路慢慢地往村西头走。
初夏的夜里凉风习习。有一阵没一阵地吹过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四肢百骸无不熨贴。林初荷一边走,一边伸了伸懒腰,对简吉祥道:“一顿饭,把棠花一个月的工钱都给吃没了,我这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哥,要不过两天,咱俩再回请她一顿。你说好不?”
“行啊。这事儿你做主就行。”简吉祥微微笑着点头,“我瞅着,你们俩倒还挺投缘,棠花如今身边也没个亲人。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咱多少也应该给她搭把手。小小年纪,就得自己养活自己,她还能那么乐观开朗,不容易。”
“我就跟你说,她瞅着一点儿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小孩儿,说话做事都透着条理,仿佛懂得也挺多,倒像是从前念过书,衣食无忧一般。说不定,她……”林初荷心中隐隐觉得棠花的来历非凡,正想跟简吉祥好好分析分析,忽见简阿贵急匆匆地从斜刺里窜出,往小街里去了。
“哥你看见没,好像是爹啊!”林初荷赶忙拽了一把简吉祥的胳膊往前一指,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爹预备上哪儿去?”
简吉祥朝着简阿贵的方向望了望,眼睛里的神色顿时变幻莫测起来,隔了好半晌才道:“兴许是心里憋闷,想出来走走。咱……也别管那么多,天儿不早了,先回家吧。”
“咦?”他的反应,反而令得林初荷心中顿生疑窦。
小叶村比不得镇上和县城那般生活丰富多彩,商铺都聚集在小街里,而且一到晚上,大部分的店铺、摊档都早早便关了门,实在没什么可逛的地方。简阿贵肯定是在家吃了饭才出门的,谭氏应当也不会现在打发他出来买东西,眼下这个时间,村子里除了金花饭庄,还开着的店铺就只有……
简阿贵不会又犯了那起逛村窑子的旧病了吧?
“哥……”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咱偷偷地跟上去瞧瞧?”
“不用!”简吉祥飞快地摆了摆手,“爹被爷的事烦的不行,许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咱别管那么多了。我有些倦,而且回家还得喝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他这样忙不迭地推拒,只能让林初荷愈加怀疑。简阿贵要去哪,八成这家伙心里也是很清楚的。他这当儿子的,怎么也不拦着一点?
“走吧,赶紧回家去,我是真的有些累了。”简吉祥见她表情犹疑,干脆拉着她迅速拐进了村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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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直到全家人熄灯睡觉,简阿贵也没回来,谭氏站在院子里叉腰骂了老半天,见始终没人搭理她,只得牵着简元宝也回了屋。
对于简阿贵的去向,她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吧?别看她平常凶神恶煞,对于自家老公的作风问题,她却真真儿是拿捏不住,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她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那简阿贵教训起简如意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却又不能以身作则,被人戳着脊梁骨地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都是他自找的。
话说,逛窑子这种习性,该不会遗传吧?咿,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简阿贵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来,进门的时候,全家人还没有起床。林初荷睡得轻,被一阵咣当咣当的巨响吵醒,掀开被子趴在窗户上往外一瞧,就见他跌跌撞撞地从门外晃进来。脚下打着趔趄,不小心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这是喝醉了?林初荷暗自叹了口气。
简阿贵心中的委屈、悲伤,她都能理解,但无论是简阿福的算计还是简老爷子的离开,都不应该变成他伤害自己家人的借口。心中有气,有本事去找简阿福闹去,这样折腾自家人,又算得上什么本事了?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谭氏穿着单衣从屋里走出来,照着简阿贵的后背狠狠踹了一脚,接着,便满嘴里嘀嘀咕咕地将他拽回房内。
看来,免不了又有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上演了。林初荷摇摇头,重新缩回被窝里睡了一会儿,待得全家人都起了床,这才也爬起来。将自己收拾停当,草草吃过早饭,去了酒坊里。
好几天没来,简家酒坊的工作,依然是进行得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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