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稍等!”掌柜的一看这生意有门儿,满脸堆笑地招呼着让一个伙计进了内堂,少顷,便端出来一个大水盆。
“我们这间铺子可是老店,在这青怀县开了好几十年,从来也没有昧着良心做过一笔买卖。您瞧瞧,这小泥鳅苗子多活泛?这是好货色啊!”掌柜的一面接过水盆,一面满口夸耀地往三人面前递。
简如意嫌弃那水盆有好大一股子泥腥味,忙不迭地躲到一边儿去了,林初荷就跟简阿贵一起凑上去往那盆子里瞧了瞧,果见里面密密麻麻总有千八百尾寸来长的泥鳅苗子,通体黑褐色,虽是水中拥挤,仍然挨挨擦擦地游个不亦乐乎,显然生命力很强。
这个年代,大多数生意人都比较实诚,再加上技术有限,制作不出能使各种水产、小动物短时间内活蹦乱跳的药粉,因此,便很少会出现那种当街买回家的活物,没两天就蔫搭搭,甚至死掉的情况,林初荷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的。她伸手在那水盆子里划拉了一下,小泥鳅苗子立即摇摇摆摆地四散而逃,样子十分有趣。
她噗嗤笑了一声,甩干净手上的水,冲简阿贵点点头道:“爹,我看这苗子虽不说有多好,但也还过得去。”
“是,的确是还行。”她话里的意思,简阿贵就算再笨,又哪会不明白?当即便沉吟着道,“我瞅着,买回去放到咱家地里,应该能活个五六成。”
“什么叫‘活个五六成’?”那掌柜的有点不乐意,“我把话搁在这儿,这苗子您拿回家。活下来的少于七成,我二话不说,立马把钱全退给您,咋样?”
林初荷咬着嘴唇做思考状,拽了拽简阿贵的袖子,道:“爹,要不咱再去别处瞧瞧,听说这一块儿好几家卖鱼苗的铺子呢。咱也不着急,你说是不?”
“……行。”简阿贵答应了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哎哎——”那掌柜的连忙挡在二人跟前,眯着眼睛笑道,“这位大哥,还有小姑娘,你们也别急着走哇?不瞒你们,我在这店里当掌柜的。总有七八年了,你们是个啥意思,我心里也清楚。能在我这儿把货看好买下了,省得你们再东跑西颠儿的不是?不是我夸口,这青怀县城里,你绝找不到一家儿比我们货色更好的店铺哪!”
林初荷微微一笑。细声细气地道:“呵呵,大叔,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邪乎,我们虽然不是这县里的人,平常却也和不少商家打过交道,你们嘴里的话,多多少少是要打些折扣的。这一早晨,我爹领着我也去了不少家,我瞅着。这些泥鳅苗子其实差别根本就不大。可人家有的铺子,就是比你卖的便宜!我们也不是那种特宽裕的人,自然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货比三家。这钱得花在刀刃上,你说是不?”
“不可能!”掌柜的信心满满地拂袖道,“这整个青怀县,像这样的泥鳅苗子,绝对不可能少于二十文,我们还算卖的便宜了呢!小姑娘嘴皮子挺利索,可大叔我,也没有哄骗你们呀。”
他说着摸了摸下巴,仿佛痛下决心般道:“要不,这么着吧,我看你们也是诚心想买,要是看上了这泥鳅苗子,又要的多,价格,咱好商量,你们说成不?”
这掌柜的话指定是有水分的,不过,人家好歹是做生意的,怎可能一点油水不赚?林初荷冷眼瞧他的表情动作,倒不像是那种说一句藏三句的主儿,像这种寸来长的泥鳅苗子,二十文一千尾,应当是整个青怀县城相对统一的市价。
她想了想,便冲简阿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立在那掌柜的跟前,不紧不慢道:“大叔,方才我爹说了,我家里就打算在六亩水田里养泥鳅,你给算算,一共得买多少尾,要花上多少钱?”
掌柜的连忙答应一声,就手拖过旁边的算盘,噼里啪啦熟练地打了一阵儿,抬头就道:“要我说,这一亩地里放个三万尾的泥鳅苗子也就差不多了,搁得多了,那泥鳅你挤我我挤你的,反而活下来的少。一亩地三万尾,那就是六百文钱,您家六亩水田,那便一共是三两六。”
可能是看出林初荷比简阿贵更像那个拿主意的,他索性直接对她道:“小姑娘,你瞧瞧,我要是那种钻进钱眼儿里的商户,那保准儿盼着你买的越多越好,反正咱钱货两讫,至于你买回去的苗子能活下来多少,那跟我有啥关系,你说是不?但我这人就是实诚,你听我一句,一亩地三万尾是最合适的,再多,就不好了。”
林初荷忍俊不禁,笑嘻嘻地背着手,对那掌柜的打趣道:“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呀!”
“嗬嗬嗬,我这是良心话,有啥不敢说的?”掌柜的脾气好,既不恼也不气,笑得像朵花儿似的,道,“咋样,这价格你们觉得还行吧?”
简阿贵身上带了五两多银子,这几乎是全家人半年的吃穿用度费用,支付这三两六,自然是绰绰有余,并且,远低于他的心理价格,当即就痛快地想要点头掏钱。
林初荷连忙把手伸到他背后,使劲拽了他一把,然后回头眼巴巴地瞅着他:“爹,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出门那阵儿,我好像听娘千叮咛万嘱咐,说让你揣好那三两银子哪!”
简阿贵醒过梦儿来,连忙道:“嗯,可不是,你娘就给了我三两。”
那掌柜的一愣,又拨弄了一下算盘,苦着脸道:“两位,这不成啊,三两,也就是一千尾苗子才十七文,这价格我哪做得出?说白了,我还不是个给人帮工的吗?这种大点的苗子,进价都不止十七文,我们可原本就挣不了俩钱儿!要不,您看看那小苗子。那个便宜。”
“不要那个。”林初荷连头都不回,一口否决道,“那一堆黑点子,看着奇奇怪怪的,我们又是外行,压根儿看不出是个啥玩意,你就算拿便宜货,甚至把啥脏东西掺在里头一起卖给我们。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就要这个大的。”
说着又对简阿贵道:“爹,他要是不卖,咱就再四处看看,反正咱手里就只有三两,多的咱也拿不出来呀!”
简如意一直没有出声,在旁边百无聊赖的听着,这时候忽然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冷哼,张嘴要说话。
这女人脑子不大好使。她一出现,这市场里整条街的智商都被她拉低了,若是放任她开口,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把事情给搅和黄了哪!
“姐,你看外面有个吹糖人儿的。我出门之前,宝儿缠着我非让我给他带礼物。不如你去给他挑一个,行不?你眼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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