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痛苦的回忆
抗争的悲剧
……
“网上诋毁我的消息，是不是你发的？”屠校长那疯狗似的眼睛好像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直盯他。这眼神，袁老师终身难忘。
“不是！”袁老师坚定地答道。
“敢发，为什么不敢承认啊？”屠校长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文件，声音像是从地下冒出那样，不高但很有力，说完又发出一阵冷笑。
“凡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的。”袁老师不知道屠校长在说什么，因为他并没有在网上发什么。
“我们学校只有你有那么样才华，写的那么好。”屠校长说了这句怪怪的话。
“你妒忌了吗？”袁老师反问道。
“我妒忌？有可能吗？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他看了袁老师一眼，恨恨地说道。
“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没有在网上发任何东西！”袁老师很生气地强调着。
“我原以为你是大丈夫呢，原来竟然也是胆小鬼！我看错了。”屠校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了这句让袁老师无法容忍的话。
“你放屁！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你还以为你是谁呀？如果你认为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好吧？”当年的袁老师火气很大，气得不得了。心想，大不了，老子不干吧。
“承认就好，承认就好。我早就认为，你不会不承认的。”屠校长带着胜利者的口吻嘲讽着。
袁老师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用手指着屠校长的脑袋骂道：“你这个狗日的，欺人太甚了！”边说边想过去揍他。
大声的争吵引来了屠校长的那些忠实的“狗仔”，有的抱着袁老师的腰，有的拉他的手，有的则说，袁老师，少说两句。就这样，他被拉到校长室门口。
袁老师挣脱了他们，站定在门口，怒不可遏地说道：
“有种的，就把我开除！”
“好。我现在就开除你！我看你有多大本事！”屠校长在里面恶狠狠地说道。
“你要不把我开除！你是狗娘养的。”
袁老师非常气愤地走出那间他平时就很少迈进的，那是他最后一次迈进的校长室……
现在这一幕不停地在袁老师的脑海中播放，他的心情异常地激动，几度坐起来。卧室里没有镜子，所以他看不清自己的脸。但他感觉到自己的脸色不断地变化，怨气中的红色脸庞，怒气冲击下的紫红色，气愤时的紫灰色，听到身后讥笑的蜡黄色……真的不堪回首！
这几年，袁老师努力地改变自己，已经好多年不再这么激动了。怪不得，很多人飞黄腾达时，不愿见到当年穷苦之时的故人，也许是不愿回想当年的苦难吧，不想再现过去的痛苦和窘迫，不一定是嫌弃之意啊。
他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心中无法平静，排山倒海那样。
后来，这位霸道的屠校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调查，终于查到在网上写打油诗的那位，是他最宠信的一个副校长！对于这个帖子，出于好奇，袁老师在网上费了好大劲才找到。
内容是这样：
天地教育如天牢，领导爱色把钱捞；职工大会嗷嗷叫，胡说制度真搞笑。
校长本是大草包，大会小会他都到，最后还是把人肏。
工资改革路子多，就是职工钱变少。
刚盖大楼就快倒，设备回扣也不少，弄个招标真热闹。
天地教育快些倒，大家一起去睡觉！
几乎同一天，还有一个帖子，主题就是天地教育学校屠校长的违纪情况，具体如下：
尤书记：
您好！
首先向您反映一件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天地教育学校B号宿舍楼有100多间宿舍，其中近40间（一楼到六楼分别用“富禄寿喜财升”为首命名的，福层、寿层、财层、升层，较多）楼板出现横向断裂，随时有坍塌危险；C号、D号、F号等楼房基本上都是如此。H号六楼有一间大梁出现严重裂缝。现在开学在即，屠校长不但不采取防范措施，也不向相关部门上报，反而极力隐瞒事实真相，不允许员工走漏消息，致学生生命于不顾。
屠校长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些危楼都是他与包工头相互勾结建成的，他害怕相关部门追究他的责任，害怕进大牢。
屠校长还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其中之一，2000年到2003年间，学校收取新生学费，培养费全部先用临时收据，等开学后再把实到学生的临时票据换成正式票据，其中一部分未报到的流生先交的费用就全部进入他的个人腰包，以每生平均1000元，每年400学生（近三年每年流生都在六百人以上）计算，四年仅此一项就达160多万元。其中之二，其女儿在北京、上海、广州都买了小别墅，开着奔驰私人轿车。请问，对于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哪来这么大本事啊？
胡书记，我们虽然不曾谋面，但您在网上发出信息，希望我们在上面反映问题。我们发给您，相信您是清官，恳求您过问！
……
这两个帖子真是惹火了屠校长，但无论如何与袁老师无关啊！他是冤枉的。
屠校长始终没有向袁老师道歉，只是两个副校长到袁老师家坐了一会儿，只说要忍一忍，他（屠校长）也不会干一辈子的。但袁老师深知屠校长的为人，屠校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再回去上班，肯定会找机会处罚他的。
袁老师决定辞职！
辞职后的袁老师，才真正体会到无业游民的酸楚。每天看着上班的人群，心里有说不出的渴望。很多时候，他都会泪往心里流，还要强装笑脸，因为这是他的个性！
从不抽烟的他迷上了抽烟，而且是一支接一支地抽，一直抽到满屋乌烟瘴气。起先，老婆出于同情，虽有怨言，也埋在心里。可时间长了，开始厌烦了。
以前与袁老师处得不错的职工，看到他，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受到牵连，受到处罚！只因他们奴性十足，否则屠校长也不敢如此猖狂。俗话说的好，没有受罪命，只有受罪人。只有这位老李不怕，不仅登门安慰袁老师，还为他鼓劲！
本来两人拿工资都够呛，现在少了一个人，可以说举步维艰。袁老师怎么能不知道啊？但他真的受不了那份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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