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

    郑漆夜在那只绷紧的手掌狠狠扇下来之前闭紧了眼睛，却没能等来那声响亮的巴掌声和与之共来的脸颊的疼痛感。

    郑漆夜睁开眼，韩蔷的妈妈满脸的泪水和愤怒，被韩蔷的爸爸死死按着却还在挣扎着冲他喊：“你不是说会保护她吗？你不是说不会让她再发作了吗？！！”

    “够了你！别再闹了！”韩蔷的爸爸铁着一张脸冲韩蔷的妈妈低声吼着。

    “我的韩蔷啊！！我的韩蔷啊！！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许再来找韩蔷！！永远不许！！”韩蔷的妈妈声嘶力竭，彻底失控后瘫倒在地上不住地哭。

    “阿姨，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她又昏迷了！万一以后她就再也没办法恢复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啊啊……”韩蔷的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来往的人都投来或好奇或冷漠的眼神。

    郑漆夜就站在那里，低着头，心里压抑得像是爆炸前的炸弹，马上就可以发作了却还要煎熬着等上那么一两秒。

    韩蔷的爸爸试着拉妻子起来，试了几次没有成功，于是叹了口气对郑漆夜说：“你回去吧。”

    “……”郑漆夜咬咬嘴唇，对韩蔷的爸爸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早就焦急地等在那里的林澈赶紧上前一步问：“韩蔷没事了吧？？”

    郑漆夜连瞟都没有瞟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到底怎么了啊？”林澈追上去，跟在郑漆夜的后面。

    郑漆夜停下来。“陌秋言呢？”

    “回去了。我怕她回去晚了不安全……”

    “你就知道怕她出危险！！你脑子里只有她是不是？！”郑漆夜突然间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一个拳头打过来就把林澈打倒在地，“每次韩蔷出事都是那个陌秋言造成的，你居然还护着她！韩蔷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造成的！！你说你会保护她我才让你和她单独去老年之家结果呢！！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郑漆夜喊着，浑身不住地颤抖。他死死瞪着倒在地上擦嘴角流出的血的林澈，几乎是把所有的怒气都扔在林澈的身上，想要把他彻彻底底砸死砸碎一样。

    ”都是你！！都是你和那个陌秋言把韩蔷害成这样的！！”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这次的事情和陌秋言没关系……”

    林澈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企图解释这件事情，却被郑漆夜又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混蛋！！”

    又一拳，又一拳。郑漆夜狠狠地砸，林澈一拳拳地挨着。周围聚集了好多的人，都看着在医院门口的这两个不知何故打起来的奇怪少年。郑漆夜打了几拳，力道越来越小，像是个羸弱的病号发了脾气，在发泄了短短的一会儿后彻底没了力气，然后刷地蹲下来抱住头，痛苦地把自己扭成一团，嘴里不住地蹦出“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在和林澈还是别的什么人说。

    林澈的额角出现了一大块淤青，在原本很白很干净的脸上显得十分突兀。他蹲起来，看着郑漆夜，心像是被什么人的手生生地撕开，那些血肉剥离的嘶嘶声在胸膛里来回回荡。他伸手拍了拍郑漆夜的肩膀，又迟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那只手就有些多余了，局促不安地在郑漆夜头顶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拜托你，再帮帮我。”

    “韩蔷的父母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凯蒂婆婆在这次事故中死了。我不确定是不是秋言的诅咒所致。”

    “所以，如果警察来找你询问情况，请一定帮我瞒过去。”

    “拜托你……”

    郑漆夜把眼睛从双臂里露出来，看见了林澈祈求的眼神。那是一种几乎可以放下自己一切尊严的祈求。

    郑漆夜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站起来。

    “你不用去解释了。以后，我不会再去缠着韩蔷了。”

    愿命运可以给你一个真正幸福的时光供你徜徉。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