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

    Part5

    如果说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你信吗。

    我信。

    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命运更有幽默感的玩笑大师了。因为他的那些玩笑，带来了多少不该带来的东西。

    他的一个玩笑，让陌秋言拥有了诅咒人生死的能力。

    他的一个玩笑，让韩蔷和郑漆夜看见了他们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情景。

    他的一个玩笑，让陌秋言撞见了足以令她心碎的一幕。

    他的一个玩笑，让几个年轻人的生活彻底进入混乱，然后无法阻止地崩坏，消陨，徒留一地的断瓦残垣供后人欣赏。

    真是太有幽默感了。

    夕阳下橘红色的光芒像极了对自己的一场讽刺。陌秋言这样想。那些光好刺眼，一如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搞得自己的眼睛刺痛的厉害。

    而其实，心里才是最痛的地方吧。

    ……好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在停车场多等一会儿反而来找林澈。否则自己也就不会看见这一幕了。

    不知道，总比知道了要好得多。

    好得多呢……

    陌秋言静静地看着一脸惊讶的林澈和不停打量自己的唐茹，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秋言！！”林澈连忙去追，却被唐茹一把拉住。他气恼地回过头，使劲地甩开她：“你放开！！！”

    “你去干什么？！”唐茹不甘心地再次抓住他，“我不许你去追她！！告诉我，你喜欢的女孩就是她对不对？对不对？！”

    “你有完没完！！”林澈一发狠，把唐茹一把甩在地上，然后怨恨地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刚刚陌秋言离去的地方跑过去。

    唐茹吃痛地坐在地上，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她长长的精心修剪过的好看的指甲此时像恶魔的爪子一样，狠狠地刮进身下的土里。她剧烈地颤抖着，她气急败坏，她恼羞成怒，因为身体里那株嫉妒的毒芽已经势不可挡地占据了她的整个灵魂。那些尖刺刺得她浑身疼痛难忍，那剧毒的花粉不断粘在她心里的每一处角落。现在，唐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在她的脑海里闪过，闪过，再闪过。最后交织，相撞，爆炸，喷出的火焰自她的口中射出：

    “叫做秋言的女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知道，林澈是我的！！！！”

    “秋言！！！”林澈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把拉住陌秋言，一脸无辜地说，“秋言……秋言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陌秋言的目光一直注视前方，连转动都没转动一下。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林澈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突然觉得，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措辞来解释刚才的事情，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两个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是谁？”陌秋言在沉默了良久以后突然发问。

    “……”林澈咬咬嘴唇，“我……我不知道。”

    “别说谎。你说谎的时候我一眼就能看穿。”陌秋言戏谑地说，“你要是不想让她死，就告诉我她是谁。”

    林澈的脸色瞬间变了。

    “秋言！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了吗？！”

    “怎么？心疼了？那你还解释什么？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吗？你们两情相悦，却一不小心被我撞上你们的亲密镜头，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总是歪曲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因为有这种能力就肆意妄为啊！”

    “肆意妄为？！”陌秋言轻笑一下，“我前不久才刚刚为了你杀人，你现在又说我肆意妄为？！”

    “秋言你……”

    “肆……哈哈……肆意妄为……哈哈哈……”陌秋言突然开始自顾自地笑，神情怪异得好像疯子一样。林澈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肩膀道：“秋言？秋言你没事吧？”

    “哈哈哈……肆意妄为……好词……哈哈……真是好词！！”陌秋言猛地甩开扶在自己肩膀的手，恐怖地笑着看着林澈良久，然后突然变了一副可怕的脸色直冲林澈大喊：“你走！！你现在就走！！我肆意妄为！！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我肆意妄为！！既然你这么讨厌肆意妄为的我干嘛还站在这里？！快找你的情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秋言！！”林澈冲上去抓住她的手，“冷静点！！秋言！！”

    “你放开！！放开我！！！你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陌秋言狠命挣扎，一把将林澈的手挣开。

    “你杀啊！想杀就杀啊！”林澈又一次握住陌秋言的手腕，一脸严肃。

    “你别以为我不敢！！”陌秋言失控一样大喊，可是声音却颤抖起来。

    “那你就杀吧！很简单，一句话，叫我去死，你就成功地杀了我了。”林澈更加用力地握住女生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或者，你就让我像那两个混混一样断掉脖子死去，怎么样？”

    “放开！！”陌秋言挣扎着费力地把手抽回来，然后低下头，喘着粗气恢复沉默。

    林澈就站在那里同她一起陷入沉默。许久后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捧起陌秋言的脸，微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的。”

    “你不会杀我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

    “傻丫头。”

    林澈抱住个子小小的女生，鼻子嗅着女生发丝间的清香：“谢谢你可以为了我杀人。但是我希望，你这一次可以好好地遵守诺言，不要再杀人了。善用你的能力，好吗？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靠夺人性命的手段来解决的。”林澈顿了顿，松开女生，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小鹿一样的眼睛说：

    “还有，我不想再看着你，每天被恐惧的噩梦缠身了。”

    “因为我知道，你每杀一个人后，都会连续做很久的噩梦。”

    “所以，所以。”

    “不要再杀人了。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要再杀人了。”

    “好不好？”

    “答应我。”

    “……嗯。”

    “我答应你。”

    愿命运可以给你一个真正幸福的时光供你徜徉。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