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汴京城。天子脚下,盘龙之所。
这里是大宋最繁华的地方。行人往来,纷错如织,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上等的扬州丝绸,润滑如水,质感纯正!”
“新出炉的热包子!祖传宫廷秘方,绝对让你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生意人的吆喝声在道路两旁此起彼伏,形成了宋朝历史上最具特色的“市坊”景象。
紫嫣漫无目的地走着,把弄着系在手腕上的姐姐送给她的水玉锁,这是一把黄水玉雕琢而成的长命锁,晶莹剔透,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芒。
一个半月前在泰安城外的山林见过姐姐一面,后来她和皇甫大哥离开,应该已经安全回家了吧。而她自己,却因为难得出门一回,于是就顺着方向感前行,居然给她到了京城。京城和青州相比,真的是大千世界,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一时流连忘返,一呆就呆了半个多月。现在身上带的盘缠用得差不多了,她开始考虑回云台山了,算算师兄的婚礼也应该会定在九月,现在回去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但是一想到家中定是准备了重重责罚等着她,心中就不禁起了怯意。
正思索着,前方街角处闪过的一个熟悉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
夜色中的汴京城的某个角落,黯魅凝重,冷月如铁。
屋顶上的两道黑影在冰寒的雾气中竟是别样的线条分明。
“九泉无能。辜负了殿下的厚望,请殿下降罪。”
跪着的身影在月光下隐约可见的凹凸有致的傲人曲线,足以令所有的男人都怦然心动。然而,即使是那让人为之魂销的柔声软语,在此时却也掩盖不去说话之人心中的寒意与恐惧。
九泉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伫立在眼前的这个几乎是融入黑夜中的高大身影。纵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仍是淋漓尽致地散发着那无比邪魅的黑色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转移开自己的视线。
“你是无能,而且还不自量力!”狂诡的语音骤然出现,让听者寒战顿起。
“可是——”九泉正欲分辩,但当其目光触及那黑色背影时,却又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
“就凭你的那点本事,在一道玄天罗门阵之后,竟然还不知死活的再次出手。方才如若不是本座出手削弱他的攻击,你现在早就命丧阴曹了。”
“可是,奴家不明白。殿下既然让奴家在半途设下阵法对付洛无情,不就是欲置他于死地么,为什么却——啊!”一股凌厉掌风迎面盖来,挥向九泉的华美容颜,将其震出一丈之外。
她痛苦地抚住心脉,口中微微呢喃着。
“殿下……”她不解,自己错在哪般。
“糊涂!”黑色背影依旧伫立在夜色中,纹丝不动,也没有回转过身来,“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玄天罗门阵就可以除去的人,那他还有什么资格荣登本座的地狱名册榜首之位?这个阵法,只是用来试探他的深浅。而你,却自作主张贸然出手,自寻死路事小,打乱了本座的全盘计划那就是不可原谅!”
一个默默无名之辈居然能够让殿下如此忌惮,这是九泉平生仅见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厉害人物?
“你的表现一向最是令本座满意的,怎么这次却犯了如此蠢笨的错误?你说,本座如何罚你呢?”他的口气忽悠转为温柔轻缓,仿佛对待疼惜的小妹般怜爱呵护。
她俯首认罪,却因所受内伤已影响至五脏六腑,倒下去后,就极难爬起,吐出几口污血,面色惨白得吓人。
“知道怕就对了。”他对九泉的伤势视若无睹,径自飞身离去。黑色披风夹着凌厉风势呼啸而逝,然那幽幽而响的狂邪之音却一直盘桓于九泉的头顶,久久没有散去——
“九泉,给你一个月将功补过,弄清楚洛无情的详实底细!”
京城的另一端。
紫嫣拐过一个街口,环顾一周,竟发现前方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不由气恼地直跺脚:“真该死,又让他给甩了!”
她一个下午,跟着那人走了五条大街,七个胡同,三间客栈,两家铺子,还进了一回城隍庙,没想到那人竟如此狡猾,最后还是把她给甩掉了。
唉!再一次地叹气。
她失望地低着头,走在没有人迹的大街上,一边埋怨,一边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子,走一步,算一步。
哼!她一生气,用力一脚踢向一块石头。可怜的石头被无端踢得滚了老远,直至碰及一个路人的鞋子,才得以停下安息。
这时候怎么还会有人?
懒洋洋地抬头,一下愣在了原地。
是他。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双唇微动,却未说出支言片语,她有预感,先开口的不是自己。
洛无情低头看着脚边的石子,额前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沉默,在这个幽静的夜晚肆意蔓延,围绕周身,没有冰寒,竟打破常性地教人心生暖意。
此时无声胜有声。
忽然,他抬头望天,自顾自地说道:“月朗星稀,夜色不俗。”又看向她,嘴角泛出淡淡笑意:“是否有雅兴一起赏月?”
未等回答,他已身至紫嫣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大街,两个飞奔的身影。风声过耳,唱出一怀幽情。
紫嫣木然地看着身侧的这个男人,任他带着自己在街上奔走,没有挣脱被紧握的手,因为手心传来的温度好温暖,好迷人。
待她回过神来,已落坐于一处高楼顶上。周围一片空荡。
仰望天空,浩瀚无垠,蓝黑夜幕上,一轮高高悬挂的圆月,皎洁得不见一丝瑕疵,宛如小孩,带着纯真的风采,用无邪的月光包饶着他们。
“好美啊!”她不禁低呼。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明月,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明月虽美,却时有残缺;高高在上,却不胜清寒;受人敬仰,却也散失自由。可谓幸也,未尝是幸。”洛无情再次开口,似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紫嫣说。
紫嫣转过头来,摇着头,不认同道:
“任其圆缺变化,质本清贵不移;远观而不近玩,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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