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花

    八月上海，流火似縺。

    整个城市被无形的高温罩住，像烘焙进了烤箱般，闷得人萎靡不振；37度高暑天气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提不起半点出门的勇气，窝在家里吹冷气，看看书，玩电脑，练练跆拳道，蜗牛似的缩在壳里穴居着。

    自从受伤以后，萧湘再也没和我斗过一句嘴，气氛完全是颠覆性般安静，她也像转了性般，没在出去厮混，我猜是怕再碰上那帮子流氓痞子寻仇；偶尔我出去游览，到处拍拍东西，她也像个无形的尾巴跟着，搞得不痛不痒的；她也是没什么过多的言语，有时嫌她跟烦了，我嘴巴真得憋得长泡，忍不住会冷嘲她几句：“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两这样根本不搭调。”

    换做往常，她的那张长刀带刺的利嘴早就跟我斗起来；现在倒好，她倒像个处处受刁难的苦命小媳妇，低声下气的回答到：“我不跟着不是就穿帮了。”我冷抽一口气，我倒成了最幼稚，最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她那种低姿态的行径，真的快要把我弄疯，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彻头彻尾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压制不住的闷气，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报恩还是还情？萧湘，在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存那些所谓的好感，我们不过是在履行一个规则，你的目的是那个包包，我的目的是扮演好我妈地好儿子；现在算什么，麻烦你拿出你的任性和娇纵，我们明刀明枪的对干，别在那给我暗地放软刀子；你演得不累吗？你不是正如我一样，你也很憎恨我的胡乱介入你的家庭。”

    我有时还真是个冷漠的人，话语处处带刀，伤害了别人而不自知。

    那时我很肯定萧湘听到这番话，会甩手而去，话说到这份田地也该有所自醒；但我忘了她脑子那里是豆渣，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对干到底：“那你就当我在任性好了，我就是要跟着你，烦着你。”臭丫头！我心里火不打一处来，要跟你就跟个够，活找罪受犯贱我也拦不着！

    这状况我和她相持了近两周的样子，渐渐地不痛不痒，也无所谓了；最近外面高温所以没出门，总不至于你还搬到我房里不成。

    闷在房间大半个下午了，坐在电脑面前腰都麻木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想问母亲，就起来朝母亲房间走去。刚走都到母亲的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正想敲门进去，里面传来了萧叔叔和母亲对话的声音，这个时候叔叔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怎么这么急，事先没个提醒。”

    “公司临时决定的，也没办法。”房里传来一些拖拉挪移的声音。

    “那出差要去几天？”原来是萧叔叔要出门，透过门缝我看见坐在床边准备些换洗衣物的母亲。

    “最快怕也要三天。”萧叔叔有些急促的回答到，怕是什么很急的要务。

    “三天？凌然，后天不就是湘湘妈的生忌……”生忌？我也也是不小的吃惊，萧湘的母亲？

    “哎，我也想到了，但眼下公司那边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我想湘湘妈会体谅的。”听萧叔叔的口气，公司怕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你放心吧，家里有我照看着。”

    “那就让你费心了，尤其是湘湘那丫头，还不知道要给你出什么乱子。”

    “看你把湘湘说的，我觉得她是个乖巧的女孩。”乖巧，我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那太妹！房里开始有走动声，我迅速躲到了客厅那边去了，按开电视看起来，心想：萧湘那丫头，还会记得她母亲的生忌吗？我摇摇头，心里划下一个大大的“NO”。

    第二天，一场近一天的淅沥小雨终于结束了近10天的耀阳高悬，将整个上海浇了个透，闷热褪去了大半，并带来一丝丝喜人的清凉。我端着杯子，正欲到厨房取些果汁，走到转角处，暮然撇见站在阳台边上的萧湘，我不以为意径自走开了；折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儿，莫在意对自己叮咛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从房里走出来，依然看见她独自站在那儿，这丫头这事怎么了，止不住好奇上前了几步看个究竟。

    娇小的身躯，凄凄艾艾的背影，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那一片雾蒙蒙的烟雨，从她的侧脸透出的是一抹一抹的苍凉；手指不停的抚着那盆满是花蕾的白菊，我知道那是萧叔叔的宝贝，听说每年萧叔叔都会买上一盆这样的白菊亲自照料，等到萧湘母亲生忌时候剪下几束去拜祭她；菊花是短日照开花，可能是最近连连晴天，长日照关系延长了开花的日子。

    我突然想到昨天母亲和萧叔叔的对话，今年怕是很难去拜祭她母亲了，就如这迟迟不开花的白菊一般；她这般，怕是以为父亲忘记了她母亲了吧，才会这样暗自神伤。

    看着萧湘丫头这个模样，突然觉得她是可怜的，不是因为对她有多大的改观，只是对她这份未泯的孝心深深触动了，这是对已去的人一种尊重。

    第二天，也就是萧湘母亲的生忌，我决定外出去复旦和交大看看，天空浮着白亮亮的云，有些阴霾；出门前，母亲像是想对萧湘说些什么似的，但看老妈的表情，话到嘴边有咽下去了；我略有明白：有些事请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能插手的。

    萧湘还是像前些日子一样跟着我，只是今天她的表情过于木木的，像一堆螺丝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很机械的跟在我的后面，眼神也蒙上了一层层灰蒙蒙的呆滞。虽说她的行动我无权过问，我不是不通晓事理的人，看她这样论谁都于心不忍。

    走到对面街角，我瞥见了一家小小的鲜花店；看了看她那样子，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今天我犯贱当次多管闲事的人，快速走进鲜花店，她只是呆呆站在那，一时搞不明白我此番举动的意味。

    从鲜花店出来时，我手中已经多了一束精心包好的白菊，察不出任何感情地将手中的那束白菊塞到她怀里。

    “今天不想看见你，拜托让我一个人清净一下，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然后径直走开了，留下了一人在那傻傻发呆的萧湘，目送我离开，心里暗骂自己狗拿耗子，做了多余的事情。

    黄昏时分，我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忙活着准备晚饭，穿过客厅是就看见萧湘一个人默默坐在沙发上发呆，我也没多做理会，准备回房；她见我回来了，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几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我冷眉一挑，冷冰冰的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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