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花

    当看着身旁浓情蜜意的苏静，我多想告诉她这样的突然，其实是个恶作剧。

    时间停不下它的脚步，倒不回去那些后悔；两天，林叶她怎么样了。

    周围人的眼神，我察觉不出端倪，只是在心里不停地揣测；很烦乱的不安，这次是真真狠狠地伤了她。脑海里盘旋着是她的寥寥身影，从未发现一个人可以这么清晰地在心里印留。抑制不住的担心，无数次在她的教室外假意走过，却看不见她的人；一次次的累积，那种恐慌在无限放大着，你在哪里，求求你快出现，林叶！

    但这样疯狂的状况，我却开不了口，开不了口问一句，哪怕一句关切的话：林叶，你现在怎么样了？都在看，班花在看，梅子在看，苏静在看，一切无关紧要的人都在看；一边在看我的绝情与冷漠，一边在看我恶作剧后怎么继续我的谎言；我，如履薄冰。

    苏静倒是变了一个人，这两天不见我半点喜色，倒是更愁云满布了；看着她灵动忽闪的眼睛，我苦笑不已：你知道，这张人皮下藏了多少苦困。说真的，我掩饰的很痛苦，尤其是苏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要故做出恋人的姿态，僵硬的像个尸体。

    有些人有些事来的很唐突的，比如他。

    “你叫云过吧，能谈一会儿嚒？”

    抬起头望见的那个人，和我有多少交集，如今却站在我面前——何唯，与我一样的，他面上此刻也写着他看不见的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只不过我是无奈居多，而他更多交杂着不善的怒意。两个男人之间不需要很多门面的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我没想到，你会影响林叶这么深！”他毫不避讳的质问着我。

    “有多深？”我盯着他，出于防备暂时掩去了我真实的回答。

    “她两天没来了上课了，你知道吗？”他控制不住的激动夺过话头，我心中的一些疑惑像冰渣一样的化开了，但又冒出新的担忧来，她一定是躲起来了。

    我只是默然着自己的深沉，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知道吗，因为你，她和我毫不犹豫的吹了！”何唯很生硬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句，拳头拽的死紧，只怕是恨不得抓住我的领口将我勒死。这样的当头棒喝，我顿时寒意大起，面无血色。

    “你知道那天她是什么样子吗？像个疯子，一个人蹲在对面的街角哭了一个下午！什么征兆都没有，都要让我自己去猜，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她蹲在那儿，不管我劝什么也止不住她的哭泣，不断地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断地道歉；不知什么时候，她抬起头两个哭的想兔子的眼睛，什么表情的都没有的对我说‘我不适合你，以后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然后一个人走了。这两天不停地问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断地打电话给她，她怎么也不接，哪里错了给我个理由！什么感觉，你知道吗？！”他眼中泛起了红色，声音也不稳了。

    “我又知道什么呢？”我恍恍惚惚的喃喃说着，何唯眼色突然转利，指骨间蹦出“啪啪”的声响。

    “你知道什么？你明明知道的，我还真是个傻帽！苦恼这两天，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在她世界外打转的苍蝇！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你不想要的，为什么还要别人不能靠近！就那短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狠！一脚就把我踢出局，将我全盘否定！”

    “你又知道什么！你又算什么东西，什么是不想要！不是你，我和她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一股无名的冲动，我将他的话全数返回去了，毫无顾忌的，然后拂袖而去。

    何唯的心情，我没义务和责任去考虑，我比他好？正如他说的，我们都是被踢出局的人。

    那晚，我心中像燃着一团火，把课也逃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试图把自己湮没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和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不断地徘徊在琳琅满目的橱窗之外，把自己掩埋在着喧嚣的人潮之中，苏静来了好几通电话，我却很怕，索性将电话关机，全心全意的把时间留给自己，无拘无束的去想林叶，那时我才明白，她是这样的深刻。

    随着意念，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林叶的家外，只是默默地望着灯火万千的宅子，默默地站在那道栅栏外出神。想着她，遗憾从心底冒了出来，眼中的酸涩涌了上来，我们就这样错开了吧，未来总是要到来，而过去怎么回去？

    就这样站着，望着把自己的那一点点没落抹去，找到出发力气。有多久？从白亮的世界渡到华灯初上，在到漫天繁星，我却迈不出离开的脚步。

    栅栏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里面是昏暗的一片，看不清来者是谁，“哗”栅栏拉开了……

    “云过！”

    她的身影在这夜色中渐渐清晰，像个精灵般窜到我面前来，双手支在双膝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一把将她扶住，身子骨好轻，看这身形消瘦了不少。

    “怎么跑下来了。”看她累成这样，心里很是心疼，她纤手将瀑布般的长发轻轻的挽在耳后，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笑如朵玉兰。

    “在阳台浇花看见你在楼下，怎么不吱声？”

    “刚下晚自习，他们说你两天没去上课，有些担心，就想来看看你，才到楼下还没来的及闪电话，你就跑下来。”我随口胡诌道，从她的眼中看到满是惊讶之色。

    “前几天淋了点雨结果没注意，第二天就发烧了，所以就在家里休息。”这才注意到她额前微湿的留海，密密渗出一排细汗，不知怎么的收不住自己，伸出手来在她额头轻轻的捂了捂，将那汗水拭去；她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我才意识自己的失态，转而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尴尬的掩饰道：“好像有些低烧，有吃药吗？”

    手中紧张的出了一掌的汗，不时在裤缝间擦拭着，林叶也很羞涩，不敢正眼瞧我。

    “没事的，打过退烧针了，明天应该可以回学校了。”

    “噢。”我随意的应声答道，故作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在她的身上打量着，看着她有什么不适。

    夜的黑突然浓的化不开，就如此刻的我和她。

    “你……你有话说吗？”声音轻若细蚊，迎着她的话，对上她流光四溢的眼睛。有说的吗？其实很多，但无从说起，我们之间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淡淡的悲伤涌上来，口中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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