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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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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影怜花馔宴名士 张天如巧辩难大儒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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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氽过,拌以糖、油、醋;这个名唤春色满园,是以玉兰花为底,点缀些桃花、杏花……这六热菜是桃花鳜鱼、月季虾仁、芍药银耳、百合时蔬、茉莉豆腐……还有梅粥、藤萝花饼、槐花糕……”

    张溥听她流水价说來,如数家珍,仿佛吸风饮露的仙子,清雅脱俗,沒有一丝尘世烟火之气,不由连连赞叹,暗忖青楼并非善地,此女子天资聪慧,多加**,假以时日,必是横绝一时的人物,不然久处勾栏,为风尘所误,岂不可惜?看着影怜如花的笑靥,大有怜惜之情,不待她说完,问道:“徐佛的色艺曾擅绝一时,不少公子王孙大把地抛银子,她却未寻下个可心的,一直留在归家院。这些年來,她教了你什么?”

    不等影怜出语,小玉抢着答道:“琴棋书画,姐姐沒有不会的,尤其是写的诗词,见到的人无不击节称赏。姐姐,快背几首给先生听听。”

    影怜从袖中取出几页纸來,含羞奉与张溥道:“信笔涂鸦,敝帚自珍,不足入方家法眼,只可供先生一哂。”

    张溥将诗章轻轻接过,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婉媚绝伦,取法玉板十三行,又杂有虞世南、褚遂良的笔意,铁腕银钩,不似小女子所为,第一首題为《咏竹》:

    不肯开花不趁妍,

    萧萧影落砚池边。

    一枝片叶休轻看,

    曾住名山傲七贤。

    张溥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此女果然有志气。再看第二首,也是一首咏物诗,咏的却是梅花:

    色也凄凉影也孤,

    墨痕浅晕一枝枯。

    千秋知己何人在,

    还赚师雄入梦无?

    似有拜立门墙之意,又将后面一张看了,却是一首古歌行,借吟咏杨花道其身世飘零:

    杨花飞去泪霑臆,杨花飞去意还息。

    可怜杨柳花,忍思入南家。

    杨花去时心不难,南家结子何时还?

    杨白花不恨,飞去入闺闼,

    但恨杨花初拾时,不抱杨花凤巢里。

    却爱含情多结子,愿得有力知春风。

    杨花朝去暮复离。

    伤春悲秋,自古如此,何况是个年华近于二八的女子,有些缠绵感伤之情自是难免,张溥也未多想,却对那些清丽的词句极为赞赏,笑道:“影怜,你这些诗词足见天资,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我此次回來,要收拾社事,文书笔札琐事极多,长三读书不多,指望不得,实在需要一个伶俐机敏的人,你如愿意随我,不惧繁杂,等你妈妈回來,我出些银子与你脱了籍,与我一起到太仓如何?”

    “先生,我怎会不愿意?大的事情我干不來,但洒扫庭除伺候笔墨,决误不了事!复社多英雄豪杰之士,我早就景仰……”话说到此,影怜的面色陡变,刹时灰白有如枯木败絮,眼里登时含了泪,摇头道:“婢子怕是有心无力了,先生是何等高贵的人,婢子怎能高攀得上?先生的好意,婢子终生难忘……呜--呜--”她呜咽出声。

    “姐姐,你怎么了?敢是先生盛情相邀,你竟欢喜得哭了么?要不就是你舍不得妈妈,舍不得众姐妹,其实太仓到盛泽又不远,來回极方便的……”小玉见她哭得伤心,急声劝解。

    张溥也说道:“你若舍不得她们,我也不会勉强。”

    “先生----” 影怜抬起泪眼,“我不是不愿意……好妹妹,你不知道姐姐心里的苦楚,姐姐是个不干净的人,若是随先生去,说不得玷污了先生的名声,若不随先生去,又拂了先生的美意,也大违我的心愿,进退两难,姐姐的命好苦!”低头悲泣,小玉听了,哇的一声,与她抱头痛哭。张溥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二人,一时摸不着头绪,饶是身为数千人的士林领袖,但面对两个小女孩痛哭失声,也觉手足无措。

    长三闻声进來,冷笑道:“想是知道我家老爷官俸不多,一时舍不得夜夜笙歌,后悔了。要贪图财物,何必巴巴地跑來……”

    “啪”的一声,长三话未说完,脸上早着了一巴掌。小玉气愤愤骂道:“你这个只知吃食睡觉的蠢货,青天白日地乱嚼什么舌头!我姐姐是想起了凄苦的身世,忍不住哭起來,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什么身世?”长三捂着火辣辣的腮帮道:“有什么话好生说么,怎么下这般狠手!若把牙齿打落了,你赔得起么?你的牙那么细小,放到我嘴里,就是两颗换一颗,我也吃亏的。”

    “你要占我的便宜么,哪个会将牙齿放在你嘴里?”小玉作势要打,长三急忙一跳,出了船舱,小玉兀自不舍,二人跑到舱外纠缠。张溥见他们二人去了,轻吟道:“杨花飞去泪霑臆,杨花飞去意还息。可怜杨柳花,忍思入南家。诗句哀怨凄绝,不似无病呻吟,似有难以说出的隐情。看來你必有一番摧心断肠的经历,方才我只当成伤春悲秋之作,沒有看出个中三昧,卤莽了。”

    “不是先生卤莽,是我的身世太悲惨了。”影怜抽泣道:“我、我本名云娟,祖居嘉兴,母亲早死,父亲赌钱输了,将我卖与娼门,辗转到了盛泽归家院,妈妈教我读诗填词,练习琴棋书画,日子极是悠闲安乐,不想十三岁那年,归家院來了一个大人物,是吴江人氏,姓周名道、道登,曾任文渊阁大学士,他要给老母亲找个贴身的丫鬟,一眼看上了我……”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掏出香帕擦了眼睛,吃了口茶,渐渐沉静下來,语调仍觉凄苦,沒有说几句话便又眼泪汪汪,“我随周道登到了吴江,他是世家子,家道殷富,又做过阁老,好大一片宅院,藏书也多。老夫人极喜爱我,周道登见我伶俐,常教我填词作诗……我原本想就是这样过上一辈子,不嫁人也是福分。可、可谁料,那个衣冠禽兽竟趁、趁他母亲午睡之机,将我骗到书房……我向老夫人哭诉,他竟以借口年老无子,求老夫人将我赏与他、他做了小妾……我当时想周府毕竟是个诗礼人家,他年纪虽说可做得爷爷,终究算是有了依靠,也胜于往后倚门卖笑,逢迎那些怒马鲜衣的世俗公子,也就认了命。哪里想到周府妻妾成群,每日争风吃醋吵闹不休,都想生个儿子,下半生自然不愁了。她们见周道登为我改名影怜,将心思放在我身上,终日在我房里吟诗作对,哪里容得!竟、竟将我灌醉丢入柴房,诬我与家奴私通……那老贼一时火起,也不问青红皂白,一顿好狠的皮鞭,打得我身上沒有一丝囫囵处。若不是老夫人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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