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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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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挚友查楼行酒令 卖珍藏家奴救主人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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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有心闯堂,又恐官位卑贱,就连夜找老先生请教來了。”饶是过了大半日,李明睿此番提及,兀自难掩满脸的怒气。

    “看來你是要我助拳闯府了?”徐光启淡然一笑。李明睿不想他出言如此直白,局促道:“这、这……老先生德高望隆,身居礼部清要之职,自然容不得这些苟且之事。”

    “虚中,你已过天命之年,我也年届古稀了,照理说也该看开些,不必斤斤于锱铢之较了,万事只求心安,何论那些浮名?他们年轻气盛,正是睥睨万物之时,想也不是眼里沒有你,沒有师道尊严,沒有礼法,不过一时失智,难免虑事不周,你身居师位,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如此反降低了自家身份。君子以德服人,依我看,还是且忍下这口气为好,就是沒有你的序文,吴伟业出自你的考房,哪个也抹不掉!若他们不知反躬自省,士林物议,人心公道,也饶不过。你说如此可好?”徐光启不急不躁,侃侃道來,见识果有超人之处。

    李明睿虽暗自佩服,终究心有不甘,还要争辩,徐光启摇手阻止道:“张溥文名早著,出入经史,学问淹博,此次殿试所作的策论笔力雄健,纵横通达,确是百年罕见的奇才。我听说他幼年为学极苦,前代先贤的高文佳什随抄随焚,不下七遍之多,自名其斋为七录。吴伟业在其门下受业十载,二人朝夕厮守,师弟之情不是我们这些房师、座主可比的。他尊张溥是发乎情,尊你是据于礼,其实本无二致。再说,他又是你的世侄,若争执起來,日后你如何面对故人?”

    几句话触动了李明睿,他忆起往事,想着当年捐馆兵部尚书王在晋府上,一时负气,不辞而别。正是隆冬季节,朔风寒雪,孑然一人,缊袍敝衣,身无长物,仓促之间,积攒的几两馆俸也未及带上,若不是吴琨追赶着送上十两纹银,怕是早已冻馁而死。想到此处,他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蕴玉兄,我本欠你太多,不想为难你儿子,只是这口气真难下咽啊!”

    徐光启说道:“你宽恕他,良心不宽恕他。他二人如此妄逞意气,终非正大之途。若要成就一番事业,此等习气不及早根除,一切都是痴想,都是镜花水月。”李明睿点头称是,心头的怨气消了许多。

    过了几日,张溥以文名素著,经廷推馆选做了翰林院庶吉士,吴伟业依例授了翰林院编修,二人亲到李明睿的私宅请罪,又与陈子龙拜谒了徐光启,执弟子礼,请他居中调和,此事暂时搁在一边。会是什么人将书册偷偷送到门口,以此挑拨李明睿的火气,张溥与吴昌时思索多日,虽找不出丝毫的证据,倒也理出些头绪,隐隐觉得此事必与温体仁、薛国观有关,不可大意。

    不久,吴昌时应聘入周府做了幕僚,周 之 夔 授 苏 州 府 推 官 、 刘 士 斗 授 太 仓 州 知 州 ,陈子龙春闱失意,打算与周、刘二人结伴南归。张溥联络复社高中的社员吴伟业、杨 以 任 、夏曰瑚、马 世 奇 、 管 正 传 几人给他三人饯行,酒筵就设在离翰林院不远正阳门外的查楼。

    正阳门俗称前门,是北京内城的正南门,也是京城九门当中规制最高的一座。正阳门至大明门前有一个正方形的宽阔场地,四周用石栏杆围绕,便是热闹的棋盘街,又称天街。街的东西两侧便是吏、户、礼、兵、工五部及宗人府、五军都督府、通正司、锦衣卫、翰林院、太医院等官府衙署。正阳门以南,则是居民稠密、市井繁华的商贾之地,作坊、戏园、茶楼、酒肆等棚房鳞次栉比,百货云集。

    日色向晚,正阳门城楼、箭楼与瓮城上染得一片橙红。散班后,张溥与吴伟业将公服换下,除了翰林院,步行穿过棋盘街。此时已是初夏天气,南面的天桥一带河汊交错,碧波荡漾,夹岸的杨柳新绿乍吐,一片片毛绒绒的柳絮在空中飘浮飞动,北京的春色又足了几分。白天那些打拳﹑卖艺﹑说书﹑唱曲的江湖人物都已收了场子,那些茶肆﹑酒楼灯笼高挂,笑语喧哗,人流涌动,煎炒烹炸的香味随风缭绕,极是诱人。二人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才來到查楼,早有伙计笑嘻嘻迎上來,朝楼上的雅座高唱一声:“贵客來啦----楼上伺候着!”

    张溥、吴伟业拾级上楼,见人已到齐了。大伙儿起身寒暄,推让着安排座位,周 之 夔 、 刘 士 斗 二人力主陈子龙坐了首席。雅座单间來的多是有权有钱的主儿,不用掌柜吩咐,那伙计见惯了各色场面,阅人又多,极是伶俐,沏上香茶,穿梭似地來回忙个不住,小心伺候。一盏茶的工夫,酒菜流水般端上來,登时满屋子香气扑鼻。张溥举杯道:“今日卧子南归,亦足、瞻甫二位放任苏州府为官,今日略备水酒,聊表心意。”他见陈子龙听到南归二字,面色赧然,知道他此科落榜愧对家人,笑道:“卧子,你的文章火候到了,此次未中想是老天教你回去多尽些孝心,四年后的甲戌科好中个头名状元。”

    陈子龙生性旷达,只是他父亲死得早,全仗老母抚养,娶妻生女,此科北闱不中,不免觉得羞见高堂,心思给张溥道破,只得将烦恼抛在脑后,将酒干了,叹道:“我今科不中也是意料之事。”

    吴伟业与他订交最久,二人情同手足,听他叹息,以为放不下胸中的块垒,调笑道:“卧子兄什么时候学得占卜算卦之术?兄台向來是个不服输的,今日怎的如此沮丧信命了?”

    “只怪我命数不好。”陈子龙越发地长叹,众人一齐放下杯子。

    “怎的不好?”

    陈子龙蹙眉道:“不是我无才,只是偏偏与众位师友一起鏖战春闱,你想各位都是高才,岂非我命数不好?”众人见他如此胸襟,各自赞佩,一齐举酒欢饮,满屋喧闹,高中金榜的喜悦兴头尚未褪尽,宴席之上倒也沒有多少离别的痛楚。

    “來啦----,各位爷,这是咱们酒楼奉送的一道菜,有个喜庆的名儿独占鳌头,给应考的举子老爷们图个口彩,自打开春以來,赶考的举子们个个喜欢,讨个吉利么!”小二笑嘻嘻端上一个红铜高脚火炉,上锅下炉,炉内炭火噼噼剥剥地烧得正旺,锅里雪白的汤汁热气蒸腾。众人看这个菜上得热闹,注目细看,见滚开的白汤中煮着一只伸长了脖子的甲鱼。

    张溥一眼瞥见酒席上那盘河间府的鸭梨,笑道:“春闱已过,这口彩有些晚了。不过,倒是契合今日的宴席。”他见众人不解,指点着甲鱼和鸭梨吟哦道:“世上万般愁苦事,无过死鳖(别)与生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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