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成命恃勇闹戏筵 周阁老求计掌春闱(二)第(2/3)页
使用,换个份量最重的主考就是了。”
众人一惊,次辅依例主考春闱,分量已是极重的,温体仁竟匪夷所思地说什么重臣,自然不是嫌次辅主考不够郑重其事,而是畏难想撂挑子。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三人不约而同地一齐看着周延儒。周延儒哈哈一笑,起身说道:“玉尺量才,可是无上的功德,我倒是有心抢这个差事,可主考春闱,向有成例。若是贸然改变,须请皇上裁断。温阁老一席话,倒是出人意表,量力而行也是个切实的法子,以免大伙儿都作难。”众人唯唯,见二人都各怀心思,不敢多言,闲话一阵,各回值房。
周延儒回到石虎胡同的宅子,总管周文郁笑吟吟地迎到轿厅,打帘子伺候他下轿。自袁崇焕死后,他便不做副总兵,又回到了周府。周延儒一边往好春轩走一边问:“许先生可在?”
“在、在。”周文郁鸡啄米似地点头道:“估摸着老爷快回府了,才进去一会儿,大爷等人陪着在里面品茶呢!”
周延儒吩咐一声:“我有事与许先生商议,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出入。有人过府拜访,一概不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迈步进了好春轩。
此时,好春轩里笑语喧哗,周延儒的同胞哥哥周素儒与几个门客李元功、蒋福昌、董献廷正在陪着一个白髯老者品茗闲话,周延儒上前向老者深揖一礼,老者抚髯而笑。周素儒跳起身道:“玉绳,你回來得正好,许先生方才出了个上联,我们几个都在冥思苦想,对不成句。”
“恁的难了。”董献廷摇头叹息,见李元功、蒋福昌两人兀自闷头沉思,劝道:“省省脑子吧!惯对对子的來了,还要逞强么?”
周延儒向黄花梨靠背圈椅上坐下道:“夫子出了什么联语?”
“山人方才见他们坐等得清闲,便出‘黑白难分,教我怎知南北’一联,本是游戏玩的,不对也罢。”
周延儒闭目沉思,不多时,睁眼道:“青黄不接,向你借点东西。老师看可熨贴?”
“嗯!妙,实在大妙!”老者不住点头,其他几人也纷纷喝彩。董献廷不解道:“世上的人都说什么买东西,怎么不说买南北?”
周素儒道:“你这不是胡扯抬杠么!多年的老话儿,都这么说惯了。不信,你问问许先生,他老人家渊博似海的,什么都懂。”
老者含笑不语,看周延儒目光有些游离,心不在焉,心知他有什么大事要商议,便道:“不要调笑了,看玉绳有什么要事?”众人急忙噤声。这老者一身烟色直身,戴顶逍遥巾,并不见什么出奇之处,但众人神色之间对他却极敬佩,他是周延儒的老师许太眉。许太眉本是当世有名的隐士,隐居太湖马迹山,才智超群,学识渊博,孤虛、风角、日者、灵台之学莫不涉猎,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周延儒高中状元衣锦返乡,意气昂昂,蹬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听说了许太眉的大名,布衣长衫,挟把油纸伞,只带书僮周文郁,冒着濛濛梅雨,前往拜师。许太眉推说隐居惯了,不愿再入红尘,端出一盘红红的大枣款待,笑言:“周生既折蟾桂,文思天下独步,以此为诗一首如何?”红枣本生在江北,在江南算是罕见之物,周延儒取一枚吃了,吐出一个两头尖尖的枣核,拱手道:“长者有命不敢辞。” 即席吟颂:
红绸祆祆核小小,
进到衙门走一遭。
骨头全被扔出來,
肉让众官吃尽了。
咏物观志,许太眉听了心里暗惊,此诗言语俚俗,却大有担荷天下苦痛舍生取义的旨趣,当即写了“取法乎中”四个字,说道:“你今后的仕途都在此四字上,这四字体会得好,到时不用你來请,山人定去寻你。”。
周延儒谨记在心,历经万历、天启两朝,阉党、东林两不得罪,若即若离,由少詹事到礼部右侍郎,再拜东阁大学士,终至首辅,成了百僚之长。许太眉果然不负前约,葛袍竹杖芒鞋飘然进京,周延儒命人专门收拾出一个小跨院供老师落脚居住,转眼间,许太眉來京半年多了。
周延儒最服膺东晋名相谢安处变不惊的气度,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轻咳一声道:“这并不难。依五行之说,南属火,北属水,叩人门户借个火吃碗水,沒有不给的,无须交易;而东属木,西属金,都是有质之物,须经买卖才能成交,因此只能说买东西而不能称买南北。献廷,此说还合情理么?”他见众人纷纷点头,才言归正传道:“春闱开科在即,温乌程有意公举学生主考此科,学生不知他何意,回來请教夫子。”说到后一句,神色之间,甚是恭敬。
事情既奇怪又仓促,许太眉也觉懵然无绪,沉吟道:“次辅主考春闱是历朝因袭下來的成例,借为皇上网罗天下英才而培植势力,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却反而推脱,实在不合人情,其心叵测,不可不防。”
“北京贡院年久失修,户部太仓又拿不出银子,他会不会因此畏难?”
许太眉摆头道:“区区几万两银子就是各省的巡抚也难不住,何况堂堂阁臣?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既不肯任主考,必是意在取熊掌。”
“什么是熊掌?”周延儒往前倾一倾身子,其他四人也侧耳静听,生怕漏下一个字。
“眼下还不清楚,只好坐观其变,以静制动了。”
“夫子的意思是应下來,还是推掉?”
“应不应下來,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只要凡事多加小心,不要授人以柄,量无大碍。”许太眉语气颇为自负,闭眼屈指算了一番,又道:“玉绳,你放宽心,老朽推算你的流年并无灾祸之相。”
“去吧!相爷主考春闱,天下多少举子奔走门下,银子不是水一般地流进來?我那珠宝店怕都多了不少的生意呢!”董献廷欣喜得搓手欢叫,仿佛金银珠宝已如山地堆在了眼前。
周延儒面带忧色道:“若学生主考春闱,温乌程势必暂代学生署理阁务,学生去阁日久,怕猝生变故应对不及。”随即横了董献廷一眼,肃然说道:“近日必要收敛些,不要伸手过长,只顾银子不顾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你们且下去吧!不要在此多嘴了!”
许太眉听周素儒四人尴尬退出好春轩,抬起眼皮问道:“阁里近日有什么要务?”
“九边兵饷,陕西民变,江南复社……”
许太眉打断道:“这些都是外事,朝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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