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三)第(2/3)页
将官个个英武过人,都是好汉的模样,但听说贵镇每月只给他们每人五斗米,要是一个人吃也还够了,可是这些人哪个沒有妻儿老小,哪个沒有兄弟姐妹?一家数口分食这点儿米,哪里能够果腹?贵镇如此待人,自己却一日五餐,菜肴五六十品,宠妾**人,珠翠满身,侍女甚多,岂算是情逾骨肉?”几句话说得东江将官耸然动容,感激地望着袁崇焕,毛文龙却一下子怔住,万万沒想到袁崇焕会替东江将官说话。
袁崇焕扫视着众人,接着说:“宁远、锦州的将官俸银足额发放,兵丁的口粮也从不克扣,只是勉强温饱,不至于冻饿。东江将士坚守孤岛,海外劳苦远远超出宁远、锦州守军,本部院明了此情,心中深感酸楚。你们饱受克扣之苦至今,本部院也难辞其咎,请受本部院一拜。”袁崇焕躬身下拜,起來又向四周抱拳施礼。东江将官个个感激涕零,跪倒在地,含泪叩头。
“快起來,快起來!都起來说话,如此本部院越发觉得对不住大伙儿。”袁崇焕一手一个将前面的将官拉起來,却有将官见他如此推心置腹,哽咽不起,大帐里登时悲声大作,哭成一团。
袁崇焕道:“本部院知道你们改姓毛,都是逼不得已,姓氏传自祖宗,若无什么大的变故,岂可轻改?你们身家性命都悬他人之手,进退无路,只得背叛祖宗辱沒先人,也属无奈!如今皇上立志中兴,只要你们为国家出力,本部院可以保证今后不用再愁什么粮饷,也可认祖归宗。”东江将官听了,面现喜色,心神渐安,暗恨毛文龙狠毒刻薄。
毛永义大声道:“弟兄们,义父他老人家待咱们也不薄呀!若不是他老人家。我们还不知是死是活呢!有活命的大恩,就是克扣点粮饷有什么打紧的?究竟还是活命的恩德大呀!你们说是不是?”
东江将官却都默然,个个低头无人响应。毛永义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账王八蛋,喂不熟的狗……”
“放肆!大帐之中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退下!”袁崇焕一拍帅案,毛永义心有不甘,气咻咻地咕哝着退到一旁。
袁崇焕看看呆在当场不知所措的毛文龙,喝问道:“毛文龙,朝廷每年以十万人马之数解发东江粮饷,其实东江不过两万八千余人,多出的粮饷哪里去了?往來皮岛的商船税银与通商朝鲜、日本、暹罗的进项,每月不少于十万两白银,又哪里去了?本部院奏请钱粮由宁远核实解发东江,你却执意往登、莱二州自行买粮,低买高卖,中饱私囊。与你商议定营制,设道厅,稽查兵马钱粮实数,你竟始终不肯奉命。糜费朝廷钱粮,却又教东江将士忍饥挨饿,到底是什么心肠?”
毛文龙支吾道:“修船筑城等都要花银子,督师账未算清,倒來这里耸人听闻。”
袁崇焕冷笑道:“看你们的战船多有破旧,便知久已失修,修船的银子哪里去了?几年前红衣大炮使用已多,而你们水上征战还单凭弓箭,比起开国时的水师还有所不如,一旦遇敌,如何作战?今日教你看看本部院的战船如何尖利。放炮!”谢尚政将红色令旗连挥三下,画成圆圈,刹时就见岸边的船上吐出几道火舌,接连传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不远的山坡炸出几个大坑,东江将官个个失色,山下的兵丁更是惊得抱头鼠窜。
袁崇焕朝山下指点道:“造这样的战船不过几千两银子,你修船如何用了数十万两?你还强辩么!”接着目光逼视着毛文龙,厉声说:“宁远多少公事?本部院甘冒风浪,屈尊推诚前來,披肝沥胆,与你谈了三日,好意拉你回头上岸。哪晓得你狼子野心,总是一片欺诳,你目中沒有本部院也就罢了,当今天子英武天纵,你却私改他人姓氏,化外称王,暗存不臣之心,国法岂能相容!”
毛文龙大呼道:“本镇哪里敢藐视督师?”
“岂止是藐视?你是要将本部院置之死地而后快。这个东西今日要换与你了。”袁崇焕从内衣取出那柄铁凿掷到他脚下,“若非本部院早有提防,只怕已做海底冤鬼了。”刺杀袁崇焕本属机密,东江官兵沒有几人知晓,忽见督师掷下一个铁凿來,不知何意。林翔凤将铁凿捡起递与众人观看,将毛文龙派人刺杀督师的始末简略说了,东江将官听得面面相觑,或信或疑,纷纷议论。
“你血口喷人!宁远能工巧匠甚多,要仿造一柄铁凿容易得很,何足为怪?” 毛文龙见刺杀之事已泄露,额头上登时满是汗水。
“你看都未看便说仿造,不正是心里有鬼么?若说仿造,本部院哪里得知皮岛自制军械的样式?”
“袁崇焕,本镇早闻你威名,还道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料你今日竟寻來一柄什么铁凿栽赃于我,行径卑污,实在令人心寒齿冷。说本镇有罪,难道孤守东江,保存疆土,便是罪么?先帝在时,封我为钦差平辽便宜行事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挂征虏前锋将军印,赐尚方宝剑蟒衣,先帝封赐岂是你轻易抹杀的?你身为督师,总理辽东,不思虑驱除夷奴,却总想法子剪除我毛文龙,同室操戈,我、我就是死也不服!”。
袁崇焕声色俱厉,喝道:“你道本部院是个书生,沒有经过多少战阵,节制不了悍将,瞧我不起,本部院所管将官何止百千?你欺君罔上,冒兵克饷,屠戮辽民,残破高丽,骚扰登莱,骗害各商,掳掠民船,变人姓名,淫人子女,还说沒罪?你所犯当斩大罪十二,小罪数不胜数。”
“什么十二条?想必都是你捏造强加的!”毛文龙声嘶力竭,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
“我朝祖制,大将在外,必由文臣监督,你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肯受核,此一当斩。臣子之罪,莫大乎欺君,你杀戮降人难民,却称杀的是后金夷兵,谎报冒功,此二当斩。狼子野心,宣称南下袭取登州和南京易如反掌,大逆不道,此三当斩。克扣自肥,每年饷银数十万,发给军卒粮饷每月只有三斗半,其余尽情侵盗,此四当斩。在皮岛擅开马市,私通海外诸国,此五当斩。逼迫部下将领改随毛姓,副将之下,擅自封官,滥施奖赏,此六当斩。依仗皮岛居出入要津之利,剽掠往來商船,滥征税银,败坏军纪,辱我军威,此七当斩。强抢良家妇女,部下效尤,此八当斩。驱赶难民到辽东深山偷挖人参,不肯便不发粮食,甚至投入牢狱,任凭他们冻饿而死,此九当斩。将巨额金银送去京师,贿赂公卿,拜魏忠贤为父,并为逆阉塑像岛上,此十当斩。铁山一仗,大败丧师,却谎报有功,此十一当斩。开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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