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局规劝情切切 斩骁将回师意迷迷(二)第(1/3)页
袁崇焕见他三人焦急无状的模样,淡淡一笑,挥手道:“本直,不必多言,回去即刻启程。”说罢带众人回营。走到半路,程本直忽然一拍手掌道:“大妙!实在妙极!”
汪翥内心本來瞧他不起,又见他突发癫狂一般,只作未闻,全不理会。林翔凤忍不住问道:“妙在哪里?”
“我明白了督师的用意。果然高妙!”
“什么用意?”
“不过是教毛文龙放心罢了。”
汪翥、林翔凤听得如坠云雾,还要再问,看见旅顺游击毛永义笑吟吟迎了上來,急忙住口收声。
“督师,我义父到了。”
“哦―”袁崇焕纵目向山下望去,见海上无数的战船扬帆而來,急忙回到虎头大船上。不久,那些战船都停靠在岸边,毛文龙身穿御赐的大红蟒衣站立船头,向虎头大船上张望,二十多员战将跟随左右。毛文龙是浙江仁和人,身材却是江南人少有的高大。他年轻时浪迹江湖,一度靠算卦测字为生,后來到辽东投效总兵李成梁,先后在袁应泰、王化贞手下当差,做了一个小小的游击。广宁大战,明军无不望风而溃,毛文龙只率九十八人渡过鸭绿江袭取了镇江,召集流亡,镇守皮岛,擢升为总兵,累加至左都督,挂平辽将军印,开衙建镇,天启皇帝授了他一把尚方宝剑,竟成了威震一方的大帅。皮岛正处鸭绿江口,是海运往來的必经之路,毛文龙以地利之便,征收商船通行税银,贩卖人参、貂皮,收获颇丰。有了大把的银子,他便四处打点,渐渐成了手眼通天的人物,每年光是派人给朝廷要员的冰炭敬不下十几万两银子,送与魏忠贤、崔呈秀等人三节两寿的花红水礼更是无数。魏忠贤失势自缢,他又想方设法地寻找新的靠山,但他又极精明,看不清风向时,便遍撒银子,既给钱谦益,又给温体仁、周延儒,两边谁也不得罪,避免卷入朝廷党争。他对袁崇焕早有耳闻,却一直沒见过面。袁崇焕起用回到辽东,想起当年宁锦大战时沒有听从他的号令,自背后偷袭后金,援手祖大寿,解去锦州之围,心头惴惴不安,每每想起,如芒在背,害怕旧事重提,与自己过不去,寻机报复,便到宁远拜会,探探虚实。见袁崇焕其貌不扬,身材短小,但纵论天下,韬略深蕴,暗觉当世无人可与他争锋,更觉不安。果然不久袁崇焕下令封海,所有商船必须转到宁远领取出海公文,并一改军饷由户部解发的惯例,转为由宁远解发。毛文龙暗自惊叹,袁蛮子这招实在厉害,似是拦喉一刀,难以抵挡,娘的!将老子逼得急了,便投了后金。咬牙发狠却无可奈何,上折子给皇上也不见动静,只得苦苦支撑,好在以往的积蓄尚多,但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时刻提防着袁崇再有什么计谋。他在皮岛至宁远沿途派了不少眼线,打探宁远的一举一动。此次袁崇焕要來岛山相会,他暗命义子毛永义联络尹继阿半路截杀,自己在皮岛坐观风色,静候消息。谁知他二人办事无功,一击失利,袁崇焕毫发无伤,带领三十八艘战船两千人马已到岛山,心下不由踌躇,去与不去左右为难。正在犹豫,毛永义飞鸽传书说袁崇焕恐后金人自水路偷袭,遣回了二十八艘战船和一干人马,他心里冷笑道:袁蛮子,我再不去赴会,终不成教你小觑了。他在船上,远远望见只有几艘大船停在海边,虎头朱红楼船上高挂着大纛旗,猎猎作响,暗暗喝彩道:袁崇焕果然好胆色。
袁崇焕高坐在虎头大船上,见船队先后靠了岸,甫一停稳,毛文龙摇摆着下來,后面二十多员战将紧紧跟随,几十个军卒抬着许多币帛酒肴,朝虎头船而來。不等旗牌官张国柄禀报,毛文龙刚刚登上船头,袁崇焕起身笑道:“贵镇來得好快呀!”
毛文龙上前施礼道:“卑职本算计着先到此迎候督师,可是海上风浪大,來得迟了,实在失礼,有罪有罪!”一挥手命人献上礼帖三封和三桌筵席。
袁崇焕知道他有意拖延时日,不敢贸然轻身而來,也不说破,淡然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只是谁都不是神仙,难免算计错了。”俯身一拦,只受了半礼,命人置了座,分上下坐了,笑道:“贵镇名震边陲,不用说朝廷多有嘉许,就是朝鲜、后金提起來,哪个不敬畏?东江自你建牙开府,已成重镇,本部院早想來看看,一时不得其闲,岁月蹉跎,今日才尝宿愿。”
“督师过誉。东江地处偏僻,弹丸之地,能有什么作为?”
“贵镇何必妄自菲薄?皇上屡有旨意嘉许你孤撑海上,数年苦心,切不可辜负了圣恩。”
毛文龙凄凉一笑,叹道:“皇上天恩,本镇岂会不思报效?当年督师未到辽东时,曾放言:给我军马钱粮,我一人守此足矣。督师如此豪言,卑职颇有同感。倘若东江粮饷军马充足,夷奴來犯,正可乘机扫荡巢穴,一举建功。只是卑职孤处天涯,辽东多年以來经抚不和,疲于应付,动遭掣肘,白白坐失了许多的机会。督师起复,卑职不胜欣喜,正想在督师麾下建功立业,也不枉了此生,但风传拘于海禁令,粮饷解发日渐迟缓,近两月竟成拖欠,实在难以为继,还谈什么杀敌报国?”
袁崇焕愤然作色道:“文臣不肯体恤武官,是多年已成的陋习,稍不如意,便背地里告你的黑状,捕风捉影,肆意中伤。本部院也听说了户部派员到东江核查军饷,这些京官平日清闲惯了,哪里知道什么边地之苦?”他停下來,看着毛文龙,语调一转,有些低沉地说道:“粮饷一事,户部核查兵员之数偏少,解发自然不足,本部院已给皇上递了急折,户部奉旨补发十万两军饷到宁远,本部院已随船带來,即可交付于你。你可放心,今后粮饷必当按时足额解发,户部、兵部不敢再有刁难。”
“有督师这句话,卑职安心多了。本镇替东江数万将士磕头了。”说着扫视身旁的将士一眼,那些将士急忙跟着屈膝,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袁崇焕双手将毛文龙扶起道:“快起來!此乃本部院份内之事,何需多礼。”便在船上摆开筵席,宁远、东江众将都依次坐了吃酒,几杯酒下肚,渐渐说笑起來,言谈甚欢。袁崇焕本不喜东北的烈酒,脸上已然着色,趁着酒兴拉住毛文龙的手道:“辽东海外,只有你我二人,务必同心共济,方能成功。我经历艰险來到岛山,意在商议进取。东西夹击,复辽大计,在此一举。我有一个良方,只不知生病的人肯不肯吃这一帖药?”
毛文龙酒量颇豪,举碗饮了,含糊道:“卑职在辽东出生入死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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