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一笑,将手伸到她棉袍里面,轻轻拍道:“皇儿,你说是也不是?”九月的胎儿早已成人形,与婴孩感应一般无二,那胎儿经他一抚一拍,竟自然回应连动几下,崇祯大喜道:“你看,他也点头呢!”
周皇后心理暗笑,嘴上不依道:“皇儿是摇头呢,他说皇上抱不起的。”
“你怎知道他不是点头?你又不是他!”
周皇后见他发急,笑道:“臣妾的肚子里可是怀的大明万里河山,百十斤的气力怎能动得了他?”
崇祯听了大笑道:“那自然不是劳力者能抱起的,需劳心者才行。”伸手到皇后的里衣去摸,周皇后迟疑着向外张望一眼,见王承恩在花窗外躲躲闪闪地來回走动,忙打脱了他的手道:“小恩子等你呢!”
崇祯笑骂道:“这瞎眼的奴才!专拣这时候來,真是大煞风景!”朝外喝问道:“又是什么事?”
“韩阁老一干人已來了,正在乾清宫东暖阁等皇上。”
“火还沒有上房,急什么?这事儿拖了一年多了,不在这一时。不许进來,且在门外跪下候着!”
“遵旨――”王承恩好生地跪在门边儿,将折子顶在头上。
“既然有事,皇上还是去吧!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的。”周皇后含笑用手指指肚子,“还有些日子可听呢!”
崇祯起身道:“还不是阉党逆案之事!虽说事不急,但朝野延颈观望,实在也不能再拖了。朕在天启七年十二月就曾下旨尽早定下來,黄立极、來宗道几个阁臣一再借口拖延,朕明白他们也是阉党,自家不干净,怕触犯了众怒,惹得一身臊。年前将韩?召还起用,想他会尽心替朕办好这件事,哪想他年纪大了胆子却小了,只拿了个五十几个人的单子來交差,朕是好欺的么?严旨命他们再广为检举,务必不使一人漏网。”
周皇后见他面色有些阴沉,劝慰道:“皇上,阉党当时权势熏天,做官的想不与他们往來都难,就是那袁崇焕不都在辽东请建生祠么?不这样,怕也不会有宁远、宁锦大捷了。臣妾以为此事宽总比严要好,以免株连得太多,朝臣们本來就盘根错节,同年、同乡、同窗、姻亲……撕扯不清的,若是将此事严追不放抓死了,怕是朝廷为之一空,皇上沒多少可用之臣了。”
崇祯点头,呼出一口气说:“朕也知道这个理儿,但恐失之于滥,逃脱几个罪人倒沒什么打紧的,怕的是日后人人都心存侥幸,不肯为国家尽忠出力,此风若成,一味因循,矫枉便难了。恶必究,善必扬,其意不在于杀几个罪犯小人,奖掖几个忠臣孝子,而是要培养正气,开一代世风。”他拍着额头又说:“朕初次下旨定逆案,不!到焚毁《三朝要典》之时,你尚未有孕,可如今将要临盆了,朕就要有后了,可逆案却迟迟沒定下來,难道选几个人名竟比生孩子还难?”
周皇后点头道:“也该难的。臣妾生产是肚子里有货,不像他们定逆案那样,还需四处搜罗,左右权衡,想得脑袋都要裂了。”崇祯听得一怔,随即用手指点着她笑个不住,亲取了貂皮斗篷道:“朕要召阁臣们议议,案子定不下來,落在你后面心有不甘。”
“快午时了,臣妾已命翊坤宫备下饺子,想必就要送來了。再说大过年的,阁臣们刚刚朝拜了回府团圆。”
“今个儿是元旦么?朕倒忘。”崇祯笑了,“朕听说袁妃宫里有个姓刘的宫女擅做扁食,皇城里找不出第二份儿來,等朕召见阁臣时,命人送些到乾清宫去,赏赐给阁臣们尝尝,教他们知道皇后也有一片爱大臣的心肠。”
天色晴了,北风却依然刮着,露天地里有日头照着也是干冷干冷的,地上的落雪尚未有丝毫的融化,宫道打扫得极是洁净,两旁的树下整齐地堆着一个个雪堆儿,宫眷们尚沉浸在过年的快乐中,沒有几个人出來。乾清宫东暖阁里却温暖如春,崇祯进來,见韩?、李标、钱龙锡、王永光、乔允升、曹于汴都到了,招呼他们一起在火炕上团团围着坐下,看着他们谢了皇上皇后的恩典,将余下的饺子吃得精光,说道:“灯节刚过,将你们召到宫里,朕真有些不近人情,可也沒法子,这事早晚也绕不过去,朕与你们都脱不了,如今劳苦点儿,日后也好安生。”略顿一下,指着李标道:“朕听说你的府门上贴了一副春联颇有趣味儿,说來大伙儿听听。”
“臣写的春联不过是袭用前人词意,上联是春满九州大庆欣逢改元岁,下联是歌吹一曲普天齐奏乐太平,并沒有什么新奇之处。”
“两个联语沒有什么新奇,可是横批却耐人寻味,又是一年,其中艰辛甘苦,如饮泉水冷暖自知,不是局外人能领会出的。只是不免嗟叹有余而豪气不足,竟有些颓唐了。汝立,朕沒冤枉你吧!人贵勤勉,持之以恒,圣人不是说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你们都是几朝的老臣了,那些新进的少年俊彦个个心雄万夫,什么都不在眼里,其实比不得你们权衡的工夫老到,姜还是老的辣么!朕却不知你们有白驹过隙之叹,自家气馁了,人老先从心上老呀!” 崇祯见他们一副懔然受教的样子,笑道:“朕的话重了些,可沒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如今乃是我大明开国以來未有的变局,吏治民生夷情边备事事堪忧,朕思贤若渴,急于振作,只要实心任事的,不吝封赐。朕是想时势造英雄,多些可用之才呀!”
韩?道:“皇上励精图治,思有所为,大小臣工莫不感奋。图治之要首在端正士气,士气端正,吏治自然清明;吏治清明,民生自然无忧,边备自然坚固,夷狄自然归化。只是眼下阳气初回,仍需慢慢培养,心急不得……”
“是再等不得!”崇祯打断他的话道:“比如逆案已一年有余了,拖到今日有什么益处?朕三番五次地严旨切责,你们置若罔闻。当年阉党几乎遍布朝野,你们岂会不知?黄立极、张瑞图、來宗道几人拖着不办,也倒罢了,朕知道他们脱不了干系,怕引火烧身。你们几个与阉党水火不同,却也畏首畏尾,到底怕什么?”说着从袖中取出折子啪地往炕上一丢道:“你们几个是朕反复遴选的,论理都属东林一脉,吃过阉党的苦头,朕想你们虽不至于公报私仇,但总会趁此时机泄泄私愤,怎想你们竟随便凑个名单來搪塞,究竟是何用意?想明哲保身抹稀泥么?”
韩?忙回道:“臣的意思是不宜株连,当年太祖神武,洞彻胡惟庸案奸弊,大快人心,然仍嫌牵扯过众,以致人人自危,伤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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