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辅兵围信王府 韩翠娥夜巡日精门(二)第(3/3)页
,长在水乡,自幼跟随父母风里来雨里往,吹打得惯了,不觉得苦。”
信王见她口齿伶俐,应对有礼,一时惹动满腔柔肠,说道:“本王登基,当命工匠仿照江南园林,在巡夜的路上搭建回廊,以遮风雨。”
“谢皇上!皇上悲天悯人,视黎民为己出,定是个中兴的好皇帝!”韩翠娥不觉泪流满面,将头深深地叩下去,众宫女也齐声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当值的太监、宫女、侍卫看得呆了。
巡夜的宫女渐渐远去,信王兀自望着她们的背影,王承恩劝道:“王爷,该回去了!”信王转过身来,犹是嗟叹不已。那些当值的太监、宫女、侍卫见他如此仁厚,暗自感佩,眼中露出几丝热望。信王回到殿中,心情愈发郁闷起来,眼前总是晃动着那淡红的烛火,一队婀娜多姿的女子在冷湿的夜露中缓步而行……良久,才渐渐安定下来,便觉腹中饥饿,忙取出袖中麦饼,与徐应元、王承恩吃了一些,忽然想起殿外当值的那些太监、宫女、侍卫,就命王承恩传侍卫首领入殿,问道:“夜里当值可有餐饭?”
“没有。”
“饿了怎么办?”
“只好忍着。”
“饥肠辘辘,一旦宫中有警,怎会有力气抵挡?”信王不解。
那人答道:“好在当值的人多,以十当一,有道是饿虎还怕群狼呢!再说宫里房屋众多,外人难知路径,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信王怒道:“不出大事?先朝的梃击案天下共闻,十几年的时光就淡忘了吗?”
“奴才们不敢!”
“既言不敢,本王也不追究,只是腹饥体乏,武备松弛,何以保卫宫廷?平日你等饭食由哪里供送?”
“光禄寺。”
“传旨光禄寺准备夜膳酒食,就说本王要犒赏夜里当值的人,每人半斤酒。”
“多谢王爷恩典!”那人起身欲退出殿外,信王道:“且慢出去,将你的佩剑留下,本王一看。” 那人将佩剑取下,递与王承恩,退出大殿,飞身而去。不多时,大殿外面弥漫了饭菜和美酒的香味儿。王承恩悄声说:“王爷先把玩宝剑,奴婢出去一下,向众人探探虚实。”
“切记不可饮食!”信王将宝剑拉出剑鞘。
王承恩答应着走了出去。为首的侍卫一见,急忙将手中的酒壶递过来,媚笑道:“公公,若不嫌弃,就来喝几口小人的酒!”
王承恩以手相拒,笑道:“哥哥说的什么话!小弟巴不得与哥哥们亲近呢!只是滴酒未曾饮过,就陪哥哥们闲话一会儿如何?”
“公公有何见教,小人们洗耳恭听。”
王承恩说:“自古帝王多有异相,或降自天上,或生于自身。初听此言,小弟也不相信,只道是著书的人胡乱编造的,后来亲眼见得一件事体,这才不得不信了。”
众人听了,一齐停止了吃喝,抬头询问地看着王承恩,侍卫首领问道:“公公见的什么事体?”
“你们可知道信王千岁早年住在哪里?”
“听说是勖勤宫。”
“不错。在勖勤宫里,信王千岁曾做了个神奇的梦,现在想来确是龙飞九五的吉兆。”
“请公公讲仔细些!”附近的人慢慢地聚拢来,远处难以过来的人则不住张望。
“那年正是五黄六月,正午时分,信王千岁刚刚午睡,忽然乌云四合,雷雨大作,一声霹雷,惊得千岁从梦中醒来,言说梦见两条乌龙缠绕在宫中的柱子上,口吐火珠。小弟忙跑去看时,只见两柱之下水渍淋漓,尚有遗迹。此时雷雨已停,院中的水井忽然喷涌,数条尺余长的金色鲤鱼随水跃出,活蹦乱跳,千岁闻知,命人用木桶盛了,到西苑太液池中放生。哥哥们,这可不是异相么?”
众人听得出神,那侍卫首领道:“千岁爷确是真龙天子!”众人一齐仰目向大殿内望去,信王独自在案后秉烛而坐,却不见了身边的徐应元,高大粗圆的宫烛燃出碗口大的光华,几乎笼罩了信王的全身,似是加了一层黄色的龙袍,众人不禁跪了叩头,虽起伏不一,但个个神情肃穆,虔诚得如佛堂金身脚下的信徒。
残月将隐,夜色深浓了……
注:客,北方方言音与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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