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脑袋之中,皆是一片混沌之感,阿娘之后说了些甚么,我也无法听的清楚。
没过多久,这番挑露心记的谈话,便陷入中止。
阿娘走后,将近十日我都是将自己关在屋中,平复波动不已的心。
直到有一天,当我盘曲着双腿,坐在床榻上闭眸修炼之时。
忽然之间,神海之中的青色火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至此,我才想到早已将那个驻留在荒山之上的青袍小僧,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我刚走的那会儿,狐莲已是饥肠辘辘,十多日对于妖物来说,可能只是转息一瞬,不过对于凡人来说,可能却是关乎着生死存亡。
比如,此刻的狐莲。
如果不是神海之中闪现出微弱的光色,我当真以为,他早就气绝,见了阎王爷。
沉吟一番,便悄然走出寝屋,到了火房收刮一些吃食,飞遁到小妖那里摸了几件单衣,小袄,氅衣一类,虽说没能穿戴齐整,不过也算是遮住裸露出来的肌肤。
随即,避开他人的视线,再次飞离乌渊洞。
一回生,二回熟。
洞中之人皆是知晓我发了脾气,除了固定的时间点,胆颤心惊的递来饭菜之外,他们也是不敢靠近,生怕我会冲了出去,将他们的脑袋啄出一个个窟窿。
当我离开乌渊洞时乃是星光熠熠的夜晚,直到初阳升起,我才远远的见到荒山之上的断壁残垣。
透过残破的门扇,能够看到一抹仿青色,立于屋中。
我见了,便知晓那定是狐莲无疑。
即刻,心神一动化形之后,便一把推开门扇,木门随着我的推力,刺啦一声,猛地撞击在侧门之上,来回摇晃。
狐莲听到动静,为之一惊,他凝着眉目,迅速回转过身来,当看到站在门前的是我,警惕的神色这才渐渐松了下来。
我见他身体恢复的不错,不知怎地,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眸光一闪,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说道:“这妖物,莫非都是如你这般悄声无息,实在让人惊恐。”
我听了狐莲的话语,嗤了一声,将携带而来的一袋能够食用的东西,朝着桌案上一搁:“怎么,你这是怕了我不成。”
狐莲睨了眼我所带来的食物,撇唇笑道:“妖物倘若都是你这般,我又怎会生出惧怕之意,只是,狐莲怀中之物,可能会被你吓到。”
我听了他的话,有些好奇,放一进门时,就看到他背对着我,环抱双臂。
我问:“你怀中之物是什么。”
他未曾说话,衣褶轻然一摆,悠然的转过身姿,踱步想我走来:“你看。”
顺着他的话,也是眼帘一低,向他怀中一望。
只见,一枚不到一尺高度,通体如玉般洁白,光滑温润的鸟卵,落在我的眼前。
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鸟卵中的生命迹象,一颗跳动的心脏,所散发的生命力,使得我为之一怔。
我愣然问道:“这是……什么?”
狐莲道:“食物。”
“嘶……”
我听了,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沉凝着神色,看着他那张如若清风般的脸庞,问道:“你不是剃度出家之人,为何总是会对肉食产生兴趣?”
狐莲不答,用他那如若深潭般的眸子,对视向我:“你不是妖孽一类,为何不残害生灵,吞食凡人的心脏。”
他的话,使得我又是一滞,沉思一番,想着该如何回答。
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一急,结舌道:“你又怎会知晓,何为妖孽,这世上的妖物,并不是都如同你想象中的那般。”
狐莲说:“啃食素菜,盘坐在庙宇之中供拜神佛之人,便是心神澄明,一心向佛之人?那你又何尝知晓,僧人为何。”
他套用了我的话语,将我整个人给呛了回来,竟无法反驳他的言词。
狐莲遂然道:“你生为妖物,应当知晓的,活在人世,不可只看表面。本该降妖除魔的僧人,却落得以肉食果腹,生为妖孽的你,却救助将本性掩藏在皮囊之下的我。这世道,本就是乱的,一切事物,本就没有规矩可循。”
闻言,我更为鄙夷他的满腔大道理,不满问:“你说了这么一堆无用之理,到底是想要说明什么?”
狐莲眸子一眯,轻启唇:“即便,我乃是剃度之人,也要吃了它。”
我见那鸟卵之上,萦绕着缕缕如同发丝般轻薄的灵力,心中微疑。
看了眼,满脸认真,心念极为坚定的狐莲,道:“这鸟卵散发着一丝灵气,想必不是凡物,你是在从哪儿弄来的。”
“我说,是在门口捡的,你信否?”狐莲轻抚着掌心托着的鸟卵,唇角不勾,却略含笑意,一副极为疼惜的模样。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用。
使我感到诧异的只是,这枚藏有仙灵之力的鸟卵,为何会流落人间。
他的这抹神色,我极为熟悉。
记得,当我还没能化形之时,被他关在竹笼之中,他也总是用着这样的神色,注视着我。
每每瞥见,他那狭长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抹柔光,我便知晓,狐莲定是又起了些歪念头。
自打我化形之后,狐莲又是窥视到一枚鸟卵之上。
只是他那副表情,存在心底有了些阴影,我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狐莲见我凝眉惊愕,继而开口:“如果真如你所述,这物乃是仙灵之物,那更要将它煮了,能够延寿一年半载,岂不是更好?”
我很是费解的望着狐莲,心中疑惑万分,暗自道,难道凡人与妖物,当真无法沟通?
我问:“你的脑袋里,除了吃,难道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答:“狐莲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整日为了五谷杂粮奔波劳碌,脑袋里自然都是俗物。”
“罢了,与你谈论,不过是白费口舌……”
与狐莲说了这么几句话,比我遁飞了一整晚还要劳累,此人冥顽不灵,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将他掰回来。
轻然摇了摇脑袋,暗叹一声,我便按了按太阳穴,径直走到冰冷的床榻旁,掀开破旧的灰布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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