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襄一手抚在暮雪腕处,瞑目不语,态若安详,倒是那弯柳眉时不时焦虑地攒蹙到一起。她身后的晚晴与那名为青雪的猫见此,也是面面相觑。
那旁的暮雪哪敢乱动,只是静静等在木椅上。只是见云襄那一头雪发,心中不由发怵,诧异万般,但回头望望李沐,见他镇定自若地点头,她倒也不再担心什么。
此时周围寂静无比,镂花窗外黑影晃晃,风摇树叶便随之传来沙沙阵响。
“云掌门?”她将身子前倾,探问。而一旁站立的李沐,正朝望着什么暗自出神。
云襄不作声,只见她眉间一抖。随即一双深意的眼缓缓张开。暮雪见了,面色便开朗起来,她张口,正想问问诊出了些什么没有。然顿时只觉一股压迫感袭面而来,话语冻结在嘴边。
云襄却也不望暮雪,忽地斜眼扬声,窗外树影婆娑。
“进来吧。不必再候了。”
话毕,一个云中观弟子便敛衣从那虚掩的门外轻轻进来。入室未及三步便跪地抱拳,继而言道:
“师尊,云别师兄传音,说守卫妖洞其间被怪人袭击,不少弟子重伤,请求救援!”
云襄的手蓦地从暮雪腕上缩回,“怪人?可有看清,是以前那些贼人?”
“师兄未言,只怕师尊得立派人手前往。”跪地之人说着,继又补充道:“弟子重伤,让我携几名通得医疗的弟子前往吧。”
“也好……再叫晚晴与你同去。能伤我云中仙家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无能鼠辈。”云襄喃喃,一手扶额。随后摇摇头,斟了一盏浅茶。
“掌门,观内医疗弟子多半已下山救济了。此时守山的净是修法术的弟子们啊!”一旁的晚晴得声,先是微微颔首,眉目晃动之际不免瞥到一眼对旁而立的李沐,只觉他正不识趣地盯着自己,不耐烦地冷冷回了一眼才再躬身下去,凑近云襄,贴耳言道。
“我竟给忘了……”语落,云襄持杯之手愣愣停在空中。她长叹一声,随即一饮而尽。“无妨,我与晚晴同去便可!”
对座的暮雪眼睁睁地看着,怕是已猜得半解。料想自己略懂医术,说不定能帮上些力所能及的小忙。她呼气,张口,然话语未出,再一次被一袭凌厉之气压扼。
“小云,你难道不怕这又是那人布下的调虎离山计?”晚晴肩头的猫,青雪,一语道破,几乎一针见血。
然这些,云襄又怎会不知?
“怕又能怎样,要毁也不过毁我一座无人空山。我绝不容许他再伤我观中弟子!”云襄紧攥空杯,竟拍案而起。她转身,已携来佩剑。
而青雪,沉头下去,沉思。晚晴也整理好医袋,递予云襄。
“云掌门……”暮雪轻呼了一声。
“噢……暮雪姑娘吧?实在不好意思,叫你们见笑了。今日替你就诊一事可否延一延呢?”云襄缓了缓神色,微露笑意。毕竟面前是客,只是天不凑巧,但却大不可失了礼仪。
“不,我只是想说,我略懂一些医术,或许能与你们一同去,帮上一点忙?”暮雪跟答,话毕,周围却只是一片沉寂,似乎只是一瞬,目光都围拢过来。若是平时,见此情形,她早已缄口。不容间隙,她强行镇定下来,顺着云襄的目光,接着解释道。“虽然刚才就听你们在说了……尽管还是不太明白……但是,群龙不可无首,云掌门你得留在观中啊。”
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一席话多有唐突,她下意识地想探探李沐之意,却只见得他目游神飞。
“这……”云襄沉吟,持剑之手渐渐垂下。她眉目宛转,收剑回座。
那冷冷的晚晴此时也面露惊异地望着暮雪,那目色,仿佛在说人不可貌相一般。
继而便再无声息,跪地久候的弟子也静待发落。
“自然可以。”这时,青雪发话了。他轻身一跃便至暮雪肩头,盘身而坐。“这小妹妹当真解我们燃眉之急。”
“青雪?”云襄抬头,讶异地凝望青雪。分明之前还如此阵营分明地说不要为这小姑娘就诊,现下倘若再让她帮忙,不就反而欠下人情,不得脱身了吗?
那青雪似乎发现云襄的异样,便赶忙朝她瞥了一眼,抖抖猫眉,使使眼色。
云襄见状,似乎领会了意思,便暗暗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有劳暮雪姑娘了。”只与暮雪答礼一番,暮雪也敬然回礼。
随即她一扬手,侧身便对晚晴道:“晚晴,一会儿你与这姑娘一同前往。”随后思量片刻,又补充一句:“保护好人家。”
“掌门,现下已是间不容发之际。怕得即刻启程!”弟子似也领命,遂提剑而起。
风过门厅,青雪已然跃回晚晴肩头,晚晴配好青锋宝剑,又低头,从云襄手中接过医袋,乌黑的短发垂过耳梢,遮挡深邃冰冷的眼。再而转身,踏轻步来至暮雪身畔,抬手停驻,久久凝视。
暮雪先是一惊,冷意几乎是迎面而来,她顺下而望,见是行医之物,那冷气似乎也缓和三分,她便笑笑,会意接过。
“李大哥,我们走了。”暮雪挎上医袋,见李沐仍是发愣,上前,笑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哦……啊!好……”仿佛这才梦醒,他惊叫几声,清醒时才知他们早已离去。在座的云襄见此,若是平时,早就掩嘴偷笑起来。而是时,嘴角却怎也扬不起来,她抱臂,斟酌似的凝视着门扉外佝偻的树和稀稀落落的叶。
世事代谢,春秋更替,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吧。而积久的恩怨,更为天道因果,是怎也逃脱不了的宿命。
云中观外,芳草坡。
最前是来报弟子引路奔跑于前,而晚晴暮雪并肩于后。
“与你同行的那个人。是什么人?”晚晴先打破沉寂,似乎是耐不住性子,她张口便问,语气泛凉。
“你指李大哥?”暮雪一愣,回望一眼身旁的这个冷眼女子。“他是个好人啊。”
“好人?我怎不觉?整日不识时宜的盯着别人看,还不知羞耻。”那晚晴扬着眉,撇着嘴喃喃抱怨。“若不是掌门在旁,他又是客,我早已一剑……”说着,她竟已抽手拔剑,于空中挥舞少顷,似以泄恨。
“可能……是因为你很像他所认识的一位故人吧?”
“故人?”晚晴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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