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之前对风吟亭早有猜测,但倘若亲身坐于亭台内,感觉自然大不相同。
亭台建于一座森严高台,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上,吟哦般的风铃声渐晰于耳。四围碧色相连。
由亭望去,清丽之景包揽于眼自不必说。风铃的轻盈之音也如顺风拂面。倘再饮一杯香茗,盏一杯淡酒。风雅之意满溢,实不料得此处是为哨岗。
亭内,汉白玉桌案前。
慕容昭一手举起杯盏,缓在嘴边。目色锐利融合凝重,一手深藏袖中时时警惕着利刃。
那阑风,面纱下似弯月一笑,亦是斟满自己的杯觞,秀手举酒,长袖含首,一饮而尽。
“公子请——”
这阑风使……一字一句一举一止无不使人如沐春风……不晓可是笑里藏刀……
他对笑一应,抬手陪酒。酒似浪涛翻滚,甘醇之意涌来,继而清新满肠。他正欲笑赞这酒美,却骤觉口中翻倒一股浓烈辛辣。他一个愕然,险些一口倒吐。放下酒杯,旋即闷声呛咳了起来。
“咳咳——咳——你这酒……是什么酒啊……怎辛辣味这么重!”
“呵呵,莫呛着了。要说这酒,不比常酒,兴许辛辣与苦涩会更为重些。取相思殿的特有植物,为汁,注入常酒而成。取名,相思”阑风笑笑,迷离的目光闪烁,然又起身给慕容昭满上。“那植物,是殿主栽下的。”
“特有植物……那是什么?”殿主……那个狠毒的女人吗。慕容昭心头一颤,伸手欲揽酒杯的手木然停住。
“公子竟对此物感兴趣?这特有的植物,便是相思子。”
“相思子!就是那个医书上所说的毒物?根毒,叶毒,子更毒。你……”记忆不断翻动,慕容昭一瞬便杀意起来,双眼直直盯着对坐的阑风。
“公子莫慌,殿主早已顾虑到这一点,注酒的相思子自然已将毒素滤除。”面纱下,似又见她若隐若现的一笑。那一笑,有如见到了想见的东西而心满意足。
“不晓公子可有觉察。这酒,为名相思的原因可不仅因为原料。”她捋了捋发丝,话锋一转。
“初品单纯澄澈,正如初恋。片刻后相思子的辛辣即来,这即是相思第一重,刺痛、令人措不及防。再而的第二重,公子此刻可有新的感受?”
本就惊异几近震怒的慕容昭,此刻竟是一怔。一股难以言表的苦涩从舌尖上蔓延开来。他一味地吞咽唾沫,不自在的眼睛瞪得很大。
“这……这是……”
“君还知道相思苦。怎忍抛奴去。不辞迢递过关山。只恐别郎容易、见郎难。”此时风携铃,溜过她的面纱,细细絮语如玉珠落盘。
“见你方才那动容之色,既然有染相思殿主。你,就是慕容昭吧。”只见阑风立座而起、默默瞑目,抬手摘下了久蒙的面纱。眼见那左颊用丹朱绘有娇小的符画,一边耳饰碧色玉玦,另坠银环明亮,一双灵动的眼扑朔迷离出苗疆的神秘,庄重的肌容无时不透露着莫名的威严与神圣。
“……阑风使?”
“叫我风也若吧,不必叫我阑风了,毕竟我并不是真正的巫翎人。此次请慕容公子前来,是有事求于公子……”风也若由上飘渺地望着座下的慕容昭,风过不言。
“哼,风也若?要事相求?知晓了我的身份,也怕是知道了我与你们殿主的那些过往吧,而你,无疑会去向你们殿主邀功吧!”慕容昭似是恍然大悟,抬头仇目紧逼着风也若,话语轻蔑。
“也若……并不知公子与那伊兰之间有何愁怨。只是有事求于公子。”她忽而垂睫,随之返座案前,好声回着。
“风也若,好歹你也是巫翎的阑风使者,身为四大侍卫,决不允许私通敌人吧?”
“也若,从见到公子的佩剑时,便未将慕容公子视为敌人。”她抬眼望了望隐约杀气的慕容昭,目色离兮,却是寻不见那抹血红剑光。
“佩剑?这把剑?”慕容昭目光一凌,搜地一下站立而起,抖袖挥出长剑,剑指对座。离火微弱散着刀剑的光芒,蔑然无比。
“哈哈,那我倒该让你好好瞧瞧它了!”他试着引导零星的离火之力,剑脊为攻,对着那风也若,持剑就是一挥。就算是剑脊,加之神力,说不得致死,但若中的,被神力震伤是毫无疑问的。但一瞬,只闻得一声金属碰撞的碎音。
“……”却见风也若双手握着一把浑身玄色的匕首,竟直直反挡血剑。匕首似兀自萦起迷梦的烟气,模糊看不清切,双方僵持
“竟能格挡我的离火?说!伊兰派你来,究竟是何目的!”
“离火剑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修习离火心法不擅,性情反而入魔了不成?”
“离火……你……你怎知晓离火!”慕容昭挥剑之手忽然缓劲,满眼惊异地就那么望着风也若。
这女人,不仅能接下离火之力,竟还知道离火的反噬。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若从一开始便说了,百般只因这把剑。不仅这把,世间四剑:离火、紫霄、青霜、艮舞之说,公子……可有耳闻?”风也若觉察到慕容昭渐而涣散的力道,持匕首的双手也就得以弛然片刻。她目光凛然地凝视着他。
“天方夜谭,与我何干!快说,你如何得知的离火!”须臾,他回神过来,施力离火,继续逼压着她。
“凶煞血刃,凤鸣之剑。不是离火,又是何物?”右膝微曲,全力以赴的她字字句句却有如箭雨。“况且,世间四剑,怎地与你无关?慕容公子此行,多半是复仇巫翎。可不想埋骨于此吧。可如今这般不济又有甚办法。你手中的离火五行属火,而巫翎四侍中恰有艮舞属土,五行生克,公子也是明白人。”
“你……妖言惑众!”他本来闪烁怒炎的双目像是被浇盖了冷水,五行之下,火生土,他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公子自己定然也明知于心。也若……仅想借公子之力……各取所需罢了。”风也若此时怕是也力竭,佳人的额前落下一滴汗珠。
“各取所需……”各取其力,这种说法对于此刻的慕容昭自然是最适合不过的了,话音下落,他几近僵硬的手木然放下了剑。“此话怎讲?”
“……”她见赤刃离去,手中的玄匕首便又藏匿了回去,擦擦微汗,嘴角悄翘,不多闲语。
“不瞒公子,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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