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多言,不多语,连走路都生出一种将别人隔离开的磁场,从不敢相信这个人也会有焦躁的一天。
苏璟言坐进后驾驶,没有一丝喜或怒或忧,格外的平静。余光中,萧予墨似乎拧了眉,但最终未开口说话。
曾经的副驾驶,是苏璟言独享的位置。仿佛萧予墨的心里一直都是苏璟言一般,而如今,萧予墨仍旧为她空着那个位置,但苏璟言却不稀罕。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萧予墨苦笑,然后发动汽车,在霓虹灯中,城市刚入夜的景色划过车窗,凝重而又急促,仿佛前尘往事一一掠过眼前。
华灯初上,并不美好。
从城中到城北,从繁华到寂静,时光凝固,再站在城北的那栋良辰小区楼盘下,好像又回到从前。
这是她和萧予墨曾经的家,是她和萧予墨曾朝思暮念的良辰。
如今,物是人非。
只是一个空空的宅子,便叫她忘却了自己对他所有的恨,任由着那个人搂着肩,上了良辰的楼层。
良辰良辰,良人和时光。如今,良人与时光皆被覆灭。可在萧予墨打开门的瞬间,苏璟言站在暗处,泪流满面。
秋天的夜晚,总是凉风习习,落在面颊上的眼泪,很快变得冰凉,皮肤变得紧绷而又干燥的疼。
萧予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有开灯,以至于她的狼狈只有她一个人知晓。那些过往在岁月中恍然被点亮,真切而又温暖。温暖的想让苏璟言差一点就要飞蛾扑火,不顾一切了。
她茫然地低下头,然而,刹那,唇上薄凉。是萧予墨的唇,温凉如水。方止住的眼泪,热腾腾的往眼眶之外涌动。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无法抗拒的痴,难以放开的缠。
许久,唇瓣上的温度才离开,只是彼此依靠,轻触鼻尖,那暮鼓晨钟般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极致蛊惑温柔,“言言,我们重新开始。”
温柔至极,那一声“言言”轻如羽毛,却一直痒到苏璟言心底。“重新开始”,多么诱人又敏感的字眼,几乎有那么一刻,苏璟言所有的立场和恨意都快分崩离析了。
指尖略带凉意,最后一滴眼泪自眼角漫出,拔凉拔凉,落入唇角,浸湿了萧予墨和她的唇瓣。
“萧予墨,我们回不去了。”
缓缓推开他的胸膛,拉开重重的门锁,楼梯间的感应灯,黄糊糊的亮起,她顿在玄关处,久久伫立,然后深吸一口气,几乎跑下了楼。
她大力喘息着,抚着胸口,站在楼底抬头望向仍旧未开灯的四楼,然后,落荒而逃。
萧予墨攥紧的双手,一点点松开,轻叹一声,极累般的躺倒在沙发上,心跳趋于平缓,最终,仿佛不再跳动,不知道是什么,在一点点的啃噬心脏,逐渐形成一个空洞,黑暗,深不见底。
而他闭上眼,一团黑,只有一个凄凉死寂的声音,反复提醒着他几近崩溃的神经。
萧予墨,我们回不去了。
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可偏偏,萧予墨就心疼了。
疼得无法呼吸。
真的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可他,还痴痴的想着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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