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一个男人因为爱一个女人而爱上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实在是一件恶心至极的事。但那日见到我才知道,纵然她们不是一个人,蓝洛夜已经分不清了,便是我,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欧阳飘零
《天阴志•;孝桓本纪》:
永定三十九年,二月初九,景帝崩。景帝无子,魏后携三王六王逼宫,欲夺位,未遂。
二月十五,寿王七子持大行皇帝手谕,即皇帝位,改年号永初,史称桓帝。
自那日之后,玉成依旧歌舞升平,朝堂之上却是天翻地覆。古语有云,一朝天子一朝臣,魏氏支持三王谋逆,一干人等尽数伏诛。三王妃魏鸢在府中自知时日无多,与其心惊胆战,不如自己了断,心一横便饮了鸩酒。百年世家,三朝权臣,一朝倾覆。
魏氏门生无数,树倒猢狲散,人人自危,怕一不小心这地雷就炸在自己的脚底下。新帝看似温和无害,却不知这层皮下头到底是颗怎样的心,一时间更是害怕。
安王府中乱成一团,主子没了,底下的奴才没了约束,什么鸡鸣狗盗的事都做得,夹带府中财物私逃的不计其数。三王有二子,长子承晔也不过十二,幼女尚在襁褓之中,小小年纪,不仅要看别人的脸色,又怕何时新帝降罪,每日活在恐惧之中。
六王真是心狠,那日看见大批鬼影涌入城中,便偷偷潜回府中,将六王府一把烧个干净,清点过后死了足足一百人。他是个烈性之人,早已决定若是不成功,便再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能逃出来的是造化,逃不出的也只能认命。
桓帝即位后,尊太后为太皇太后,桐妃蓝氏为太后,立嫡妃慕容氏为皇后。他并未大肆铺张,一是因为国丧之中,一切从简,二是他的生父寿王病故。老王爷入冬后本就身子骨不好,一直在行宫修养,后来两个儿子在城门口火拼,一是急火攻心便这么去了。
此外,德王晋为襄定王,九王晋为淮阳王,洛王晋为广陵王,兼太子太保,享食邑万户。虽三王同阶,但襄定王不理世事,淮阳王自由散漫。蓝洛夜却是天阴历朝以来唯一的异姓一字王,两宫太后均出自蓝氏,又有蓝楚君在宫中为妃,乃是最大的外戚世家,本人在帝位之争时为桓帝出谋划策,如今又手握重兵,隆宠日盛,俨然已成三王之首。
不过这一切都是别人的想法而已。仕途中通常一个人直到二十岁才开始崭露头角,但对于蓝洛夜来说,他自小与此为伍,从这一个个的官阶中早就不能感受到任何的志得意满。唯一有所改变的当是他家门口在时隔五年后又重新热闹起来,那些曾经被蓝洛夜拒之门外的媒人,就这样又一次躁动起来。
当然,即便蓝洛夜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上门的依旧是二八年华如花似玉的美人,倾国倾城倒是不一定,可水灵灵的总不会太差。碧倩就曾在和秦玄熠喝花酒的时候说过,你们男人最是专情,无论年岁多大,喜欢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秦玄熠先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刻,点点头,你说的极有道理。
蓝洛夜本人觉得这些人实在是烦得很,年少时他这人硬气的很,看着不顺眼打出去也是常事,可眼下大局刚定,总要表现得亲厚些…这是桓帝的原话,表现得亲厚些。蓝洛夜表现亲厚的方式也十分与众不同,索性在家称病不出,所有提亲的把画像留下。
对外要宣称,王爷这是为国辛劳,积劳成疾…皇上还特地派了御医来诊治,虚的实的说了一堆,总结了一下,跟没说一样。
这日蓝洛夜派人将碧倩叫了过来,他身上松松的裹了件明紫色镶绒边的袍子,躺在一张竹编的躺椅上,长发未束,在紫色的袍子上更显出光泽。他的腿上搭了个薄毯子,眼睛微微阖起,只能看见极长的眼尾,但可以看出,气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实是碧倩过分了些,在这儿住了半个月,见天没人影儿不说,还成天跟着秦玄熠吃喝玩乐。碧倩想的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什么叫颠倒黑白啊!眼前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蓝洛夜不仅看上去没病,而且是十分健康,面上仔细看还有些红扑扑的。
屋里还有两个漂亮丫头,一站一坐,一叫夏寒,一叫夏烟,是东临阁里领头的丫鬟,正在那整理画轴。这两人的形貌,都是莫璃那个风格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只是没有莫璃那么精致漂亮。碧倩偷笑了一把,原来蓝洛夜喜欢这款的。
两人看见她先像她施了个礼,碧倩随手扯过一张画,原来是那些名门闺秀的画像:“要我说,你们的名门闺秀长得也不怎么样,而且一个个的都是一个模样,实在无趣得很。”
夏烟掩唇一笑:“这位是御史中丞家的独女,小字若萤,工诗书,善音律,素有才名。”
碧倩从果盘里随便捡了个苹果,拿起便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倒是听说了。” 这位御史大人五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本来是不愿意让闺女蹚这趟浑水。可太皇太后对若萤小姐十分中意,这才给送了来。太皇太后其实对此是极度无奈的,早年间苏青染还没出嫁的时候本想给蓝洛夜说和说和,蓝洛夜愣是没同意,到后来好的也有不少。这次看蓝洛夜似乎是松口了,才找上了这个。若萤跟苏青染没法比,但御史中丞为人刚正,教出的闺女人品肯定没的说。
“把徐若萤的画像留下,剩下的哪儿来的给我弄回哪儿去。”蓝洛夜有些懒懒地说,他本来就没睡着。
两人领命而去,屋里就只剩了蓝洛夜和碧倩两人。
“燕云十八骑的功夫可还过得去?”蓝洛夜打了个哈欠。
“不错不错~”
“烟雨楼的姑娘长得不错?”
碧倩一激灵,硬着头皮说:“嗯…漂亮…”
蓝洛夜抬手,看着自己莹白近如透明的指尖:“城东的胭脂铺子不好?”
碧倩一下窜到他面前,蹲在他脚边,做了个双手合十状,一脸的可怜兮兮:“王爷,王爷我错了…”蓝洛夜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乖,错哪儿了?”
“我不该没事儿找云辞比武。”她实在是闲的要长毛,燕云十八骑里头和云辞相处的时候最长,就非要拉着他过两招。云辞就是个木头,不敢真打,怕打坏了王爷要找他,谁知碧倩是个下手没谱的,再加上路数诡异,生把云辞腕子给打折了。
“嗯,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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