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
“我有时在想,你为什么会如此执拗?”心中疑问不自觉脱口而出,口气淡然,在这浓浓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却见落微望向他的眼睛里有丝疑惑,显然是不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蓝洛夜道:“‘怀古’乃是千古名琴,可遇而不可求,便在这世上,也只有一把而已,冷眼看世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今你有幸得之,却为何百般推辞?”
落微粲然一笑:“身为男人,又是生于天家,长于皇室,胸怀雄才伟略,甚至是觊觎奉天殿上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都是正常的。可他们身边那些女子不同,女子的胸中是极少有颠覆天下的心思的,若是有枕边细语,灯下画眉,保证都会安安分分的呆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什么野心。”这也是她从明妃身上领悟到的,明妃放弃了一切,也只有这一个微薄的愿望,“反而是那些男人害了她们…”她听出了蓝洛夜以琴相询的真正意图,也不拐弯抹角,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所以说啊,那些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统统都是屁话,不过是拿来故意为难女人的东西,听闻令尊令慈在生前恩爱非常,镇国公更是终生没有一房妾室,不是一样生活得很好?”落微线条柔和的脸上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刚毅,锋芒渐露。
蓝洛夜点点头:“不错,我爹娘均是情深意重,谁也不愿背弃对方,蓝家主脉更是人丁稀少。我自问没有我爹那份铁血柔情,这点,多半是做不到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竟都不再说话。
夜半,寿王府:
秦玄熠嘴角轻扬,望着眼前的七哥:“看来你这次是当真对这丫头用心了。”
秦玄煜漠然不语,只负手静立在回廊之上。
“只怕七哥与落微无缘…”秦玄熠接话道:“你莫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说说而已…”
秦玄煜眉间稍稍一动,似有忧愁涌上心头,回转身子:“刚刚皇上说最迟在今年年底,便会册封我为郡王。”
“这是好事啊!”秦玄熠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父王听了,肯定高兴!”秦玄熠眉梢都是喜色,还一个劲说太好了。
岂料秦玄煜苦笑了下:“同时说最迟明年上半年,便要将蓝楚君和我的婚事办了。”
秦玄熠的笑容一窒,心情更是急转直下。秦玄熠对蓝楚君本人并没有多大意见,只可惜她投错了人家,她那如狼似虎的爹,实在让人难有好感,再说七哥此时心都系在了落微身上,可她大小姐可是未来的丈夫要是敢娶小,她就阉了他的模样。
本来也知道不可能的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要是七哥没娶亲,先把落微骗到手,哦不,是娶回家,往后再有什么事,女人嘛,也不会反应太大,可这么一来,倒是坏菜了。
再看秦玄煜站在身边兀自出神,显然是没觉察他那猥琐心思,只能出言宽慰:“七哥,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碧落微是漂亮,可比她漂亮的也不是没有,也不算是绝顶聪明的才女,再说她那一身功夫,真娶回家不知能不能消受,还是蓝楚君小鸟依人…”他话还没说完,秦玄煜已经白了他很多眼,然后自己回屋了。
“喂,七哥,你听我的…”
次日清晨,阿若捧了一把古琴进来:“主子,您看?”
落微接过,随口问道:“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刚刚进门时放在门口廊上,我就给拿进来了。”阿若道。
琴身纯墨色,无断纹,想必是新造的,背后拴着碧色流苏,落微用手轻拨琴弦,琴声松透不散,悠远绵长,虽比不上昨日那把“怀古”,但能看出制琴者所花费的心思。
“你看,背后还有字!”阿若放低身子去看琴身背面,落微将琴翻过竖起,上端竖刻两篆字,落微因为上回手串的事,特地去熟悉篆字的写法,一眼便看出是“吟殇”二字,再往下是一手极漂亮的行书:
却将心事付千种 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 唯留悠悠清泉声
落微眼角一动,笑容在脸上漾开:“没想到只有一次,他便记住了,阿若,他竟然记住了。”落微拉住阿若的手,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狂喜之色。
阿若被她抓得一愣,皱眉看她欢喜的样子:“谁啊?”
永定三十年腊月初,世宗胞弟寿王之七子因一向性情温驯,办事稳妥,受封为豫郡王。
豫郡王府邸坐落在繁华的朱雀大街,后门与后海相连,风景宜人,环境优美,一时间倒成了热门的地方,道贺之声不绝于耳。而豫郡王本人表现得不骄不躁,对众人的溢美之词既没有骄傲得过分的自大,也没有虚伪得过头的自谦,每每有人祝贺,都是一句:“承蒙皇上厚爱,我年纪尚轻,以后还需各位前辈指点。”
也因为这样,朝堂上下对豫郡王好评不断,什么忠君爱国,舍己为公,平易近人…总之只要是好词就往秦玄煜身上加,本身洛王因为近几年来战功显赫,在朝中颇有好评,无奈此人办事凌厉,不留情面,如今豫郡王见人先带三分笑,势头比于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寿安宫中还是那么祥和宁静,似乎不会因为后宫与朝堂上的争斗而影响分毫。此时太后正因为婠儿叫了一声“皇祖母”而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正赶上皇上来拜见太后,太后可能是有心让他们父女多亲近亲近,命人将婠儿抱来。
婠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还未满一岁,却是一天一个样子,没学走路,可她的性子是有点活泼好动的,总在床上爬来爬去,胖乎乎的小胳膊像藕节一样,白白嫩嫩的。每当这时,在旁边伺候的宫女们就吓得够呛,几个人守在床边,生怕小祖宗不小心掉下来。玉颜倒是希望她能多活动,只是让人看紧些。
这孩子极聪明,平日里叫哥哥姐姐叫得溜,见到皇上也能断断续续的叫‘父皇’,偏偏‘母妃’两个字怎么教也不说。
皇上看婠儿时的笑容中似乎带了几分痛楚,玉颜站在一旁,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漠然,那份漠然冻结了她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父女之情,甚至能让坐得老远的太后也能感觉到透心的冰冷。
“儿臣前面还有些杂务,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说完拱手一礼,头也不回的走出宫门。
太后看着儿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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