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魅隐注视着红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微沉。 一阵寒风吹来,枯叶翻飞,发出细微声响。 南川魅隐转过头,看到马车停放的地方,一片静寂,心中迅速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默念咒诀,临空踏步,身形瞬乎飘远。 琴音已消,悠然却如同置身水火之中,四肢仿佛浸泡在冰水中绵软无力,而胸口一团火热,烧的她几欲窒息。她神思迷离,将周边的景色模糊成一片杂色。 突然,一股温热从背后传来,缓解了她的痛苦。她渐渐放松下来,残存在喉间的腥甜抑制不住的喷出来,带走了她所有的意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仿佛看到童年的自己肆无忌惮的在冰天雪地中玩耍,师父温润的身影倚在门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眼中全是怜爱疼惜。 曾经,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及不上师父一个温柔的笑容。 然而,这些温暖都已远去。 南川魅隐挥手除去缚神咒,接住悠然从马车上坠落的瘦小身躯,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熏香缭绕,温暖如春。 南川魅隐轻轻将悠然放在柔软的狐皮垫上,指尖探上纤细皓腕,感受到她微乎其微的脉搏,心中大惊。 他看着悠然苍白如纸的小脸,眼中出现一抹深深的歉疚。本来想试探一下这个小婢女的灵力深浅,没想到竟弄巧成拙,紫袍祭司眉头紧蹙,一边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法力,护住悠然的心脉,一边吩咐陈沐快些赶车。 悠然感到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毫无重力。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传来清脆的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其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些温言细语。 她循声去寻,穿过白茫茫的雾气,渐渐看到模糊的身影。 “嗒嗒”的脚步声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显得无比清晰,似乎还有细微的回声。 她渐渐走近,看清眼前的画面。 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背对着她趴在一个摇篮前,手中拿着一个银铃,轻轻摇晃。 摇篮中,一个幼小的婴儿躺在里面,她大睁着双眼,看着女子手中的银铃,眼中充满好奇。 “悠然,这个银铃是不是好漂亮呀?”女子耐心的挑逗着小婴儿。 “悠……然?”悠然蹙了蹙眉,轻声问道。 那女子仿佛未听到悠然的疑问,依旧背对着她。 “铃铃铃”女子又摇了摇银铃。 “悠然,你喜不喜欢它啊?”女子自顾自的问着,也不管这个小婴儿是否能听的懂她的问话。 “铃铃”那个小婴儿伸手抓了抓,指尖勉强碰到了银铃。 女子似在神游,此刻她听到银铃突然发响,又看到小婴儿还未收回的粗短藕臂,惊喜出声:“乖女儿,你想要它吗?” 小婴儿自顾自的打了一个哈欠,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女子知道她是饿了,撩起衣襟,将她喂饱,看着她进入梦乡。 将熟睡的婴儿放在摇篮中,女子才转身从针线笸箩中挑出一根纤细的银丝,这根银丝细若蛛丝,通体银白,给人一种风吹堪折的脆弱感。 女子将它对折,穿进银铃上的小孔内,然后将银铃戴在了婴儿的手腕上。 “既然喜欢就带着吧,让这根万年不朽的雪蚕丝将它生生世世捆在你身边,就好像阿姆永远不会离开你。”女子轻轻抚摸着婴儿细嫩柔滑的脸颊,轻轻叹息。 悠然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腕间小巧精致的银铃,眼中浮起薄薄的雾气。 就在此刻,场景忽然变了。 同样的背影,同样的白衣。 女子抱着那个用襁褓包裹住全身的小婴儿,在一扇银灰色房门前站定,纤纤素手握住同色门环,迟疑着不肯拉开。 过了片刻,女子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拉开了房门。 门外,白云滚滚,涌动不息。脚下,是飘雪的凡尘。 “悠然不怕,阿姆很快便去找你。”白衣女子语音哽咽。 她一手将婴儿托出门外,似是不忍心,轻轻扭过头去,才慢慢松开手掌。 婴儿随即像一只断线风筝,随着漫天的白雪,飘落尘世。 雪色弥漫,渐渐隐去了她幼小的身影。 白衣女子似乎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力跪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手扶着银灰色的门框,长长的指甲根根断裂,鲜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滴落,溅在白衣上,显得触目惊心。 白衣女子捂紧嘴唇,还是抑制不住的啜泣出声。 “悠然。”她边哭边喊。 悠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心痛难言,她走上前去,想给白衣女子一些劝慰。 “啊……姆。”她声音嘶哑,艰难的喊出这两个字。 白衣女子似乎哭的累了,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她听不到悠然的呼唤,独自承受着悲伤。 门外有寒风席卷而来,带着几片白雪,吹散白衣女子满头青丝。 悠然忽然看见,女子顺滑飘逸的发丝在风中寸寸变白。 “不要……”她脱口惊呼。 南川魅隐听到悠然这一声惊呼,倏然起身查看。 那个小婢女不知梦到什么,惊出了一头细汗。 南川魅隐从怀中掏出一方柔软的手帕,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汗珠。 “小丫头,让我看看你究竟梦到了什么?”紫衣祭司温声说着,执起她纤瘦光洁的皓腕,闭目进入了她的梦境里。 一个又一个画面从祭司眼中闪过,最后定格在白衣女子窈窕娇娆的背影上。 悠然依旧静立在门边,紫衣祭司轻声走过去,见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小丫头,为什么不敢看她的脸?”紫衣祭司轻声发问。 悠然霍然惊醒,她转头看了看紫衣祭司突然变得温和的脸,下意识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紫衣祭司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讲道:“其实,这些都是潜藏在你心底的记忆,一些你不愿碰触的真实,如今,你已陷入梦魇,又何必逃避?” 悠然定定的看着白衣女子,似听到又似没听到。 片刻后,白衣女子停止啜泣,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祈祷过后,她慢慢抬起头,将那张绝世容颜映入悠然眸中。 “阿姆。”悠然轻唤,怕惊碎这一场美梦。 原来,阿姆也曾将自己这样疼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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