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瞎老王似在努力的回忆,突然提声道:“倒是换香烛的时候感觉吹来了一小阵凉风……”
卞楚鸯奇怪道:“风?”
这样四处都封密的房子里,怎么会刮进来风呢?
卞楚鸯顺着尸体的周围走了一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蹲下身去,伸出手指在冰棺的周围轻抹了一下,竟沾到了一些细碎的泥土。
她看向瞎老王的鞋边,没有一点泥土印。瞎老王讨厌脏污,所以总会把屋子里清扫的很干净。
卞楚鸯突然惊觉,抬头向上看,嘴角深沟起一笑。
“夫人发现什么了吗?”
她搓揉这指尖的这清新的泥土味道:“你放心,我相信今天晚上,就能抓住这个贼人。”
……
“小姐,这绝对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去!”
秋妍对着正在换装的卞楚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丝毫不肯妥协。
用过晚膳后,卞楚鸯便早早的回了屋子,好在这两天老爷和杜月娥都有事情要商量,并不会来卞楚鸯这里歇息。
卞楚鸯换好了黑色的夜行服,可秋妍还是一直不情愿的留守在府里。
“秋妍,比起棺材铺那边,我觉得府里反而更危险,若是我们两都去了那边,这边有情况都没办法应付。”
卞楚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老爷一回来,府里的事情就杂乱了。她料定昨夜那个贼人没有达到目的,今天晚上一定会再来。
所以,今夜即便是冒着险也要去一探究竟。
秋妍所着急的,倒是另一点。既然这个贼人可以夜闯棺材铺还不被发现,那就一定是有武功底子的,若是真的要卞楚鸯给碰着了,不会武功的她自然是危险。
卞楚鸯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放心,在没查清十年前的真相前,我是不会白白浪费了我自己这条命的……昨夜的那个人,可能是有些武功底子,但却不是个高手,用我的银针还是可以应付的,况且……也未必会和他大打出手……”
秋妍歪了歪脖子,没办法反驳她的话,但还是有些不情愿:“小姐,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在棺材铺找到了些线索,我想,是和跟踪你的人是同一个,不过,却不是针对我们,可能是,无意间在棺材铺发现了什么秘密……”
卞楚鸯现在心里有种兴奋感,总觉得今夜可以再挖出些眉目。
“小姐,这明明不是我们该查的线索,这样会不会太绕弯子了?得不偿失啊……”
上次百里京笙也说了,只能给卞楚鸯一年的时间。秋妍实在不明白小姐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最近总是在做些多余的事情,这样只会愈发的浪费时间而已。
“我不会让自己绕弯路,这些断落的线索,一定会把它们穿起来……”
卞楚鸯知道秋妍不能理解,但她却有自己的看法。
之前向翟婉君打听过线索。如果真像她所说的,绣庄里总会发生怪事儿,还有所关联大夫人。那么这个突然死去的梅香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东西。
“秋妍,你好好在屋子里面看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出了府。”
卞楚鸯绾起发髻,面上遮了一个黑色面纱,最后一遍叮嘱着秋妍。
秋妍还是有些担心,但仍然拗不过卞楚鸯,只能点头答应:“小姐,遇上事儿了千万不要硬拼,若实在危险,就把师兄叫上罢。”
卞楚鸯摇摇头:“少一人则少一事,师兄在府里已经很显眼了,若是再贸然行动,在这个眼线极多的府里,我们就越不安全。”
“那,你一定要小心点……”
“放心吧,天色全黑后,就把烛火吹灭了,别招人怀疑。”
卞楚鸯都交代好了之后,趁着没人之际,摸索着墙壁从后门溜出。
卞楚鸯到了及乌棺材铺,交代瞎老王像昨夜一样正常休憩,子夜时分也要照常起身换香烛,且在遇到什么动静,也要装作不知道,剩下的,就是瓮中捉鳖了。
卞楚鸯的猜测,这人对武功只是略懂,且轻功连秋妍都不如。在梅香的冰棺旁边发现到的那些泥土碎渣,不是屋子里面的,而是从屋外带进来的。
不过,并不是从正门进来,而是从屋顶跳下。
就连瞎老王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层层绕过的暗格,以为是地下,但却是个地势偏高的地方。冰窖的上方,也正是棺材铺的屋顶。
用刀子撬开瓦片,人勉勉强强也还是可以进来的。
那些个泥泞会掉下来这么多,一定是他跳进屋子里面掉落的,如此看来他一定是个武功还不怎么驾轻就熟的人,才会脚步落地不稳。
如若不然,在瞎老王子夜时分去换香烛的时候,他怎么会没有来得及逃走呢。瞎老王的鼻子的虽好,但是在充满香烛有极为寒冷的房间内,恐怕也不知晓,那时候正有个人站在他的旁边吧。
所以瞎老王所说的那阵凉风,只是那个人在慌忙的转身之际,衣襟边滑过的风罢了。
至于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还有他的身份,卞楚鸯也不知道,不过,她现在也不用猜测,因为一会儿,便能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了。
但她有一个直觉,他昨晚没有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瞎老王杀人灭口,就说明他并不是个危险的任务。
总归,应该不会太难对付罢……
卞楚鸯见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便吩咐瞎老王照常休息。她看了看天,偏偏今夜天空都是乌云,一点月光都没有。
只能眯着眼,摸黑爬上屋顶。对于她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姑娘,做这些活儿,也着实要费功夫。
卞楚鸯带了一捆银丝线,这种线细的堪比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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