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眸

    雪龙比雪桥大一岁，就算做哥哥，从此后银家多了个儿子，银教授对外就说是自己的远方侄子来了，父母新丧，所以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是对于蛇孩儿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从此以后就有了家，有了亲人，有了弟弟和妹妹。

    雪龙骑车去上学，妈妈也就是两个孩子的后母为他料理各种事宜，无不精心细致，但是雪龙很不喜欢她，觉得她的笑容总是凝固不动的，好像是用胶水和什么东西混合以后做成的一个仿真面具，人都是有喜怒哀乐的，人总有不顺心，发脾气的时候，但是后母没有始终带着那样四季不变的笑容。

    雪龙为能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而感觉无比荣耀，而当他经过山坡，绕过林区，走过湿漉漉的草原，穿过那碧幽幽的山谷的时候，他一直在微笑，雪桥跟在他的后面，两个孩子同一年级。

    这一却对于一个未曾进过学校的孩子来说，得来确实非常不易，银教授使劲浑身解数让校长同意他进入了四年级考场，结果他各科全优，很顺利的进入了五年级，这和雪龙从小的努力和聪明是分不开的。

    银教授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他一边努力装扮好父亲的角色，一边不停的分析着雪龙的性格和特点，对他优缺点都要尽快的掌握，在所有这些因素里面他一定要掌握这个孩子的致命之处！

    他在加速自己的实验室建设，把大部分实验成果得来的钱都偷偷转到了这个上面，教授并没有更大恶意，他是实验狂迷，研究蛇孩可能令他誉满天下，名垂青史，一想到这个他就热血沸腾，同时他和几个孩子商定蛇孩儿的身份必需绝对保密，即使对妈妈也不能吐露半句，以免给雪龙带来不必要的祸端。

    孩子们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毕竟还是幼稚，对于银教授想把雪龙据为己有的想法还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快乐是那样真是自在，感觉是那样息息相通，尤其是小百合对雪龙的爱表现的淋漓尽致，有时候达到了让雪桥嫉妒的地步。

    吃过饭后，三个孩子出来散步，雪龙拉着小百合的手，她的手很细腻滑嫩，也很柔然，最重要的是温暖，握着妹妹的手，他觉得一切真实可辨，山是山，水是水，一切在在夜色中是这样的美好安全。他完全相信她，有了她，他才觉得不孤独，不可怜，不虚弱。

    三个人讨论的同一个话题，无非是学校里的事情，雪桥是很尖酸刻薄的人，他说新来的俩个老师一个比一个烦人，哽哽唧唧的将不明白。

    “哪两个？”小百合问。

    “就是赵能能和赵哽哽！”雪桥回答。

    “好奇怪的名字啊？”小百合惊呼道。

    雪龙早笑弯了腰：“不是，这是雪桥埋汰人家呢，一个叫赵婷婷，另一个是妹妹叫赵莹莹！”

    “哥哥，你真是能胡扯！”

    “你这样的口才和思维将来当个律师肯定行，没理的事情你都能说出来理。”雪龙阴阳怪气的恭维着。

    “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就适合做警察，嫉恶如仇。”

    “警察？我很喜欢这个职业！”雪龙不无向往的说。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知道现在的人多复杂啊，前一段时间咱学校流行一句话：打人有奖，杀人无罪，可别干警察，现在的人太难管了。”

    “我怎么没听说这句话呢？”小百合凑上来说。

    “你才多大啊，一年级的小屁孩，跟着掺乎什么啊！”雪桥俨然一个大人教训起妹妹来。

    雪龙笑了说：“不想管别人，只想保护小百合，让她一辈子不被人欺负。”

    “有你们两个保护我，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三个孩子同时抬头望天，月亮皎洁的如出水芙蓉，周围是徐徐的微风，有秋虫不停的鸣叫，远处是峨然不动的山峰。

    “快回来吧，消化的差不多了，该写作业了！”

    银教授站在门口向原野这面喊，回音很浓，这个慈爱的声音一直回响在几个孩子的心理，直到若干年以后。

    14

    夜色消尽，太阳继承了情人的嘱托，拼命的送来无穷的温暖。雪龙审视着周围的一切，今天银教授要给他做一下身体检查，当然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小百合和雪桥也不知道。雪龙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开始就是惶恐不安。

    “你不要紧张，孩子儿，我看能不能帮你揭开身体之谜，还你一个正常的身体。”

    “有可能吗？”雪龙眼里顿时燃起熊熊的火光，但是他事先丝毫没有发现可行的迹象，变成正常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

    银教授为他做了很多检查，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为他抽了几管血，然后放到一个方形的玻璃柜里。

    “你感觉怎么样？”银教授望着他的眼睛安慰着问。

    “有点疼，我从来没扎过针。”汗从雪龙的脑袋上冒出来，继之全身都湿透了。

    “一会儿就好。让我来看看你的心脏。”

    银教授忙完所有的事情后，已经中午了，他换掉那身冰冷的衣服，牵着蛇孩的手，说：“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

    “你检查得怎么样啊？”雪龙问。

    “比我想象的复杂，原来我以为就像连体婴儿那样给你做一个和蛇尾的分离手术就完了，但是我发现——很难。”

    “为什么，难在哪里？”

    “你的蛇尾和你心脏是相通的，或者这样说，有一根血管非常粗大一直从你的心脏分出通到蛇尾里面，如果手术，止血不成功，你会死的。”

    “是这样啊？”雪龙失望极了。

    “不要难过，会想到办法的，你要知道我是全国最有名的医学教授啊！”

    “我知道。”

    “我们有的是时间，懂吗？孩子，有爸爸在，什么都有可能。”

    “我明白。”

    “不要垂头丧气的，要笑一笑。”

    雪龙勉强笑了一笑，和银教授热情高涨相比，他只是觉得难过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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