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不解、有些迷茫,甚至有些震惊,只是一个小小暗卫而已,为何会对主子的生死这么在乎?难道忠心二字对她来说,果真如此重要?
从那次出宫之后,他才让她在当值的时候留在自己身边,以便于更近地观察。他知道她常常看书,可又像是不喜看书,因为她只对那些图片感兴趣,翻阅的书卷也都是有插图的;她看到感兴趣的地方,眼睛会弯起来,像月牙儿一般可爱,实在与暗卫这个身份不搭调;看不懂的地方,她会拧紧眉头,直到注意到他的目光才恢复原状。
所以每每在她走后,他都会把她刚刚看过的书拿出来瞧瞧,想知道究竟什么插图能让她开心的笑,疑惑地蹙眉,而往往在扫完整本之后也不得知……
因此这个少女对他来说,简单直白却又充满了神秘感。
云清略微吸了口气,压下一直以来的杂乱思绪,收回了目光。他提步向云仙居回走,一路上走得很慢,脑海中却又浮出她沐浴之后的身影:松松软软的黑色长发,清秀白皙的小脸,纤长漂亮的锁骨,以及那黑润瞳仁中闪动着的惊讶与慌乱……
那副画面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像是一副墨迹未干的画卷,如此深刻地在面前反复呈现,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云清猛然停住了脚步,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许久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略微仰着下巴,又镇定自若地自语道。
“不过是碰巧撞见罢了,本王可是堂堂君子,怎会一直记挂这种事?真是笑死人了……”说完面无异状地踏进了云仙居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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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下来,阮彤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虽然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的走动已经无碍了。
自家王爷这几天倒是没像那天突然闯来,却时不时地派人送过来些补血养气的东西,什么人参、灵芝、雪莲、鹿茸。杂七杂八的不知名补药,甚至还有每日一盅的甲鱼汤……算起来她都可以开间药铺了。
出于对对方如此关心自己小命的回报,她临时决定不再继续赖在寻花阁修养,而是提前结束病假。反正这位闲散王爷不是窝在房中看书,就是在后花园散步,也不会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当值与休息也没太大差别。
于是,她将这个想法派人告诉了阿泽。因为所有暗影卫都由他一人调配。
这日,阮彤穿好行装准备去云仙居,戴上面具时却犹豫了一下,一想起那晚自己的模样被自家王爷瞧了个清清楚楚,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从她进入五阶成为暗卫以来,除了她自己。还真没人瞧见过她长大后的样子……
当阮彤到达云仙居的时候,正好瞧见两个小丫鬟捧着洗漱用具战战兢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偏头看着她们走远,又感觉了一下屋中的气氛,眉梢轻轻挑起,想来里面的那位今日心情不佳。
阮彤摸了摸鼻子,合计自己还真倒霉,第一天当值就碰见主子不顺心,看来还是尽量低调一点了。
她放轻脚步走进房中,瞧见自家王爷正背对着屋门侧躺在软榻之上。看样子像是在补眠。
于是她聪明地没有进去打扰对方。而是在外间保持安静。
谁知她想当个透明人不惹对方歇息,对方却察觉她来了,也不知这位王爷的听力怎么会这么好……
阮彤刚刚站立,忽听屋中传来清清冷冷的传唤。
“七夜,你进来。”
阮彤立即应了一声,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屋中,站在离软榻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询问,
“王爷有何吩咐?”
云清转过身来,斜倚着软榻靠背,幽幽地看着面前少女,一双瞳仁黑如点墨。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摊开摆在她面前,眉梢高挑,
“拿来。”
阮彤一愣,不晓得对方要什么,迟疑了一下才又问,
“王爷想要什么?”
“别装傻,解药拿来。”
阮彤愕然,抬眸看向软榻上的男子,见对方纯黑的瞳仁如同深潭一般,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心事。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听谎话,于是采取了一贯的做法——保持沉默。
云清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答,眉间慢慢蹙起。他起身走到她面前,随之而来的是压得人难以喘息的沉重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紧绷的少女,缓缓问道,
“你真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属下没有违背王爷的命令。”
云清眉梢高挑,显然在压抑着情绪,示意她继续说。
阮彤感觉到身前沉重的压迫感,也不敢抬头,于是清了清嗓子,低低的说道,
“王爷只是说,那个人现在不能死,至于如何活着,王爷并没有过多吩咐……”
“什么……”云清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少女,紧接着轻声一笑,然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后退两步,手指按着眉心,显然还在为她这句辩解苦恼,许久之后才又笑了一声,眼里的光芒更盛,
“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会这么伶牙俐齿,如今还学会了钻空子……”说着,他又向她伸出了手,面色阴沉,
“就算她还活着,可按照这么个折腾法,不出个把月就会归西了,解药拿来。”
阮彤低着头也不回答,心想着饶过那贱.人一命都算给这位王爷面子了,居然连用药都不行?
她这些日子一直因为巧云的事情心烦意乱,一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就恨不得把这人生吞活剥。然而自家王爷这么维护着对方,又让她十分矛盾,所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既不违背他的意思,又能稍稍缓解一下心头的怒火,所以她才暗地里在巧云的饮食中加了料。
那种邪药来自西域,是她一次出任务时得到的。那药末十分神奇,无色无味,可以使人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且每天子时全身各处发红发痒,清晨时却自动褪去,不留痕迹。
只是第二天这邪药留下的异样虽然不见了,却会多了人们自己的抓痕,往往整晚下来都是血肉模糊……
虽说这毒药缺德了一些,可她总认为对付心思歹毒的人就应该如此。自从得到这药末 之后,她还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用过之后的效果是否如先前所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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