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记忆里,窦林氏是个极为典型的世家夫人。
总是端庄高贵的微笑着,身上的头面极尽华美,一件可以抵得千百金,偏偏每一日都换得不同,就跟身上的衣裳一般,喜怒杀人只在轻颦浅笑间。
很少有人见到窦林氏失态的样子,于是见到窦林氏从轿子上面跌跌撞撞下来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门口候着的丫头奴仆们都低垂着头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来。
窦清龙看了眼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妻子一眼,挑了挑眉,有些苦涩的瞟了一眼窦清虎,询问是谁让他来的,却见弟弟也只是摇了摇头,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安抚明显已经悲痛失控的窦林氏。
窦林氏没有想到会这样,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范子昀一早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被窦清虎拖在身后,她扑上去先抚着尸体哭了一阵,几乎要背过气去,最后还是窦清龙开口道;“擦擦眼泪,这成什么样子。”她才伸手擦了满脸眼泪,拽住窦清龙的袖子,双目通红,哭泣道;“相公,你……你……!”
窦清龙见她哭得妆容都花了,夫妻多年也心下怜惜,虽然心中苦涩却伸手摸了摸窦林氏的头发,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窦林氏得了窦清龙安慰,更是伤心,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心下反反复复只是一句;“你一定要为昀儿报仇啊!”但是哭得喘不过气来,居然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正要说话,就听一个女孩儿笑道;“果然是视若亲子。母子情深的很。”
窦清龙的手微微一僵,窦林氏也是一震,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擦干眼泪望去,只见窦端云跟在窦玄阳后面,嘴角微微勾起,唇角梨涡浅现,笑意嫣然。
女孩儿那轻灵俏皮的笑意让窦林氏几乎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张俏脸。但是却只是手指微微一抖,下意识的紧了紧抓住窦清龙袖子的手指,又瞥见范子昀的尸体,瞬间更是大恸,咬住唇拼命忍住不哭出来。
窦清龙勉强一笑道;“大长老,老祖宗你们怎么出来了。”
老祖宗挑眉道;“不过是准备回去,恰好听到有人哭丧,于是便来看一看。说起来这窦林氏不好端端的在你们分院那边呆着。跑到议事厅来做什么?”
窦林氏可不比窦端云和窦乐心有窦氏血脉在身,再怎么说不过是嫁进来的外人,自顾自的来到这种地方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更何况开始抚尸痛哭,可以说是满面尘灰,跪在地上的样子被几个人高高在上的说话,便多了一些低入尘埃的卑微。窦林氏脸色一白,嘴唇微微蠕动,一双红得跟兔儿一样的眼睛却胆怯焦急的望向窦清龙,接收到了窦林氏求救的目光,窦清龙勉强笑道;“贱内也不过是关心……我罢了。”第一句话出口之后,后面就似乎轻易了很多,当下正要解释,就听窦端云微微笑道;“难道还担心我们为难你不成?”
窦清龙眼睛一闪,低声道;“妇道人家没有见识。最近她又有一些心神不宁。晚上老做噩梦,也有些离不得我。”他顿了顿,望了窦林氏一眼,低声道;“回去吧。”
窦林氏微微一顿。又望了眼窦端云,爬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勉强行了一礼道;“妾身先告退了。”又扫了一眼范子昀,一双美目内珠泪盈眶,只是咬着唇强忍着不掉下罢了。
窦端云却忽然笑道;“嫂子有些不舒服么。”恰好瞥见窦乐心的轿子落在了远处,窦乐心一袭青裙拽地,虽然姿态娴雅从容,但是却极快走到了窦清龙旁边,垂手唤道;“父亲,母亲。”
就听窦端云笑着说道;“侄女儿,你爹说你娘最近做些噩梦有些心神不宁。”
窦乐心一顿,垂目道;“这个倒是有的。”
窦端云眨了眨眼睛,道;“我这里倒有个药方子,清心宁神倒有些作用,你且拿去,去药堂领了药草,给你娘每日熬着去。”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不过见她笑的一派天真,窦清龙喉头苦涩,还是窦清虎道;“乐心还不谢谢你姑姑。”
窦乐心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从窦端云手里接过丹药方子,看也不看就折叠好了收在袖子里,又低声道;“听说我这大师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惹恼了姑姑,亏得姑姑留了他们一个全尸。”她顿了一顿,低声的道;“乐心这里先谢过姑姑了。”
窦端云瞅了窦乐心一眼却见她眉眼柔和温润,不由眸光一柔,温言说道;“亏得你这般懂事,你足以安慰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你父母如今仅得你这一点血脉,你还要细心伺候才是。”
窦端云极少夸人,见她就这样温和软语的对窦乐心说话,老祖宗的眉毛都不由抖了几抖,多望了窦乐心一眼。
窦乐心被她夸赞,却仍然是一脸温顺柔和的样子道;“安慰父母,是我们这等做儿女的应当做的。”
便回头对窦清龙和窦林氏微微一笑,垂目道;“父亲,母亲,我们先回去就是。”
窦清龙抿了抿嘴,道;“你做的很好。”
窦林氏的身子颤了下,却被窦清龙拥住,窦乐心望着自己的裙角,低声道;“哪里算得好,不过是做人儿女该做的。”
眼前那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老祖宗眉毛一抖,望了窦端云一眼,冷哼道;“你倒是好心。”
虽然是他们当家做主,但窦清龙伏低做小,又摆出晚辈的样子,便不好苛刻。
窦端云也只是垂目一笑,不以为然的道;“老祖宗你也要体谅下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事。”
老祖宗冷哼一声道;“你也不想想,如果你没有媚儿师父送的剑阵旁身,今天又是谁白发人送黑发人。”
窦端云忍不住心头一动,望向窦天章,却见父亲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由垂头道;“端云知道错了。”
窦天章见窦端云低头认错,不由叹了口气道;“既然端云儿没事,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只是你那碧桐楼,只怕是不能再住了……”
窦端云一呆,她在碧桐楼内修炼这几个月来,正是在清净不过,如果要她和别人住在一起,却是决然不习惯的,不由忙道;“父亲你不必为我担心的……那剑阵极为厉害,又有大长老赐了法宝,是极为安全的。”
窦天章皱了皱眉头,望向窦玄阳,又将头转向窦端云道;“虽然如此,但是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哪里,我始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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