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鼓

    王福春与田翠翠离婚后的第二年腊月，也就是一年后，田翠翠突然给王福春寄来一封信。信中说她已找到意中人，准备春节前结婚。希望王福春见信后能预期、以同志式的友谊前往参加婚礼。

    王福春看完信后，根本不当回事。心想：管你结不结婚，关我什么屁事！

    可是，后来仔细一想，不对呀！既然她能写信邀请，我就应当以大男子的气度接受她的惠请，一来当时自己答应了田翠翠。二来借机看看田翠翠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能人”，比自己到底能强多少。三来也为今后自己的事打算打算 。这样看还是亲自去一趟好。再说，现在我到她那里去了，将来她能不参加我的婚礼？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为上策。

    当他把这件事跟父母说了后，老人果断地否定了他的主意，说：“你一点脑子都不长，这不是羞辱你吗！你有什么脸去，你去有啥意思？”

    王福春说：“妈、爹，你们说得都不对！。我去看看有啥不好？又不是仇人。她既然告诉了我，还是去对。”他又把自己的几点理由对父母说了一遍。

    父母亲还是不同意他去。理由是这样太无趣，无味。既然已离婚了，就别去往来。

    王福春还是坚持要去。他对父母说：“让我去吧。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去一趟也费不了多少东西。少拿一点表示表示就可以了。再说她也不是为了一点薄礼。”

    王福春终于在田翠翠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去了田翠翠那里。田翠翠专门为他安排在一家条件较好的旅店里。见了面俩人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但还是很和气。

    田翠翠问：“福春，你也有了心中人吧？”

    王福春说：“没有，我是南墙上的葫芦还不知道影影在哪呢！”

    田翠翠说：“你挑花眼了吧！”

    王福春说：“我一个老农民比一堆狗屎还臭，谁看得上！”

    看看王福春表情不大自然。田翠翠很尴尬，没有再说下去

    停了一会，还是王福春打破了僵局。他说：

    “我想就这样打一辈子光棍！我这样的下贱人还是打光棍好……”他还想说：“你把我蹬了，还有什么盼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田翠翠还和以前一样，站在主导地位关切地说：“我看你还是找个心上人好！”她倒了一杯水递给王福春，然后用安慰的口吻对王福春说，“不要自馁嘛。会有的，肯定会有的！”

    王福春并不在乎她说些什么。

    他问：“我明天怎么参加婚礼？”他觉得这样问不够确切，又补充一句，“参加还是不参加？”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参加呢？”田翠翠回答说。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和我在一个酒桌上！”

    王福春一听傻了眼，惊奇地说，“怎么，和你在一个桌上？这像什么话！简直是胡闹！胡吊闹！你这样把我和你的再婚夫安排在一起喝酒，简直叫别人笑掉大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然后坚定地说，“换换桌，别给我下不了台！没面子！”

    田翠翠还是那么坚持，她说：“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们又没有怕人的私弊，让礼宾知道知道不是更好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你不调换，我就不参加了！”

    田翠翠答应调换一下。不过要求王福春大大方方，不要小里小气，被人贻笑。

    田翠翠离开的时候，王福春交给她一份贺喜礼物——一挂进口西洋精致闹钟。这在当时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时尚礼物。可是，王福春是否知道送这件礼品不吉祥？中国民间自古以来一直有温锅、结婚不好送钟。 “送钟”的谐音是“送终”，这对中国人来说是很忌讳的事。可是，王福春却偏要送去这份礼物，含意如何？王福春是否懂得这个说法，这也不好说。不管怎么样，好在田翠翠并不计较，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讲究。

    第二天婚礼在部队的大礼堂里举行。田翠翠的再婚丈夫就是和她在卫生队的张大吉。这时的张大吉已升为副连级，田翠翠也提拔为排级干部。

    婚礼比较隆重。参加贺喜的客人大都是部队官兵。

    因为这天是星期日，部队上来的战友、领导较多。地方上没请几个客人。来的主要是张大吉的父母和亲戚。而田翠翠的父母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派代表来。

    中午喝喜酒的时候，王福春被排在第二桌，坐在首席。不知明了的人还以为王福春是田翠翠家里的什么重要客人。田翠翠和张大吉来敬酒的时候，张大吉拄着拐杖来了。田翠翠专门为张大吉介绍了王福春的情况。王福春十分难堪，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后悔没有听爹妈的话。果然不假，同桌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虽然大家对他十分的客气，但从客气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大家对他的另种神态。更主要的是当田翠翠把他介绍给张大吉时，张大吉只肖了他一眼就转过去了；只说了一句话，“你好！”就完了。

    按照王福春原来的想法，田翠翠的新丈夫肯定对她这个前夫能十分客气热情，起码也得敬上几杯酒。可是没想到张大吉会这样待他没有礼貌，没有修养。这使他感到十分的难堪和懊丧。

    另外，他连做梦也没想到田翠翠会找一个瘸子。他真的理解不了。他以为田翠翠新爱的人肯定是才貌双全，最起码他不会是一个残疾人。这使王福春嗤她一鼻。心想：“你他妈的看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这个瘸子呢！”但是，王福春没有想到的是张大吉现在已升为副连级，是立了特等功臣的残疾军人，对国家，对人民做出了贡献的特殊人才！

    夜深了，王福春躺在旅店里睡也睡不着。他想了许多许多。首先他想到今晚上田翠翠和张大吉在新欢燕尔之夜的快乐情景。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遗憾和难受，本来这事已经都忘却了，可是今晚上他怎么能不嫉恨呢？他们俩今晚上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耍原来是属于他的女人的人，现在这女人被别人夺走了，去享乐。能不难受伤心吗？他还一再后悔不该来，现在他不愿多去想这件事。来了就来了，日后注意就是了。不过他也想到：我也有让田翠翠难受的时候，叫她尝尝这是个什么滋味……

    第三天，王福春就赶回来了。他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还是母亲问他：“你见到翠翠的女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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