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大头兵怎么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说到这里他便将声音压了下去,“能遇到明主那才是人生之幸!听说襄王才接管军队几日战况便有了转机,真是青年神勇,如今军权在手又有太后做靠山!太子虽是储君但身子懦弱,我看这新君八成是襄王殿下的!不瞒贤弟我明日便要去军中投靠襄王殿下!”
“局势尚未明朗,陈兄这么快就做了决定?当心明珠暗投!”
“此时去了才更显出忠心,若大局已定哪里还有你我的机会!你我兄弟一场,为兄算是给你指条建功立业的明路。殊不知,乱世亦是成大事之好时机!”
那个黄衫男子听了手指慢悠悠地敲打在木桌之上一边摇了摇头,“太后?陈兄此言差矣,皇上一死,哪里还有太后什么事,我看胡皇后才是新的太后!你我相识一场,我亦不妨指条明路你!”
青衫男子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贤弟的意思是……”
于此同时我也向黄衫男子投去了目光。
这是一个样貌平平但目光炯炯的男子,他有一双让人不可忽视的眼睛。
他似有所察觉,垂下眼帘不再多说,只是对着那青衫男子嚷嚷道:“来来来,吃酒!”
此时,我的菜也已经上齐,我亦感觉到那个黄衫男子的目光,我只管低头吃菜,他看了两眼便移开了。我已经没心思再听他们说什么,心早已飞回到了宫里。
皇上真是好谋划他为襄王铺的路果然奏效,至少博得了好名声。若是皇上不死襄王军权在手威望已有民心亦得日后登基果然要名正言顺得多。
若不是湄儿突如其来的这一手釜底抽薪,太后只怕要如愿了,不知宫里如今是何局面了。
* * *
武德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一日。六皇子登基,号锦帝!改国号为周,号锦仁。尊原皇后胡湄儿为太后,尊原太后 氏为太皇太后。国相敖靖元身怀济世之才又拥帝有功,封为辅政大臣摄政王。
锦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原太子被贬为贤王,实则软禁于宫中。
锦仁一年十月三十日襄王勾结天凌国拥兵于钦州打着正皇位的旗号公然谋反。
次月太后因襄王举兵造反牵连打入冷宫。
锦仁一年十一月九日,襄王自立为王。合天凌之军率兵二十万挥军北上,势如破竹,不到半月便兵临建州城下,直逼京师。
一切都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每天一个新消息,所有的人都与我一般人心惶惶。我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着从掌柜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却无能为力。客栈早已关门歇业,王掌柜因为收了钱银自然不肯退回。客房又都空着,大概见我是一介女流惹不出什么事端,又在城中无亲无故便收留了我。
宫里每天都有诏书出,有时竟是一天几变,各种消息传出真真假假,城里城外。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我不断打听着胤之和晋儿的消息,晋儿——如今的锦帝!被推倒台前风口浪尖上的他,消息倒不少,不过都是些稳稳当当的什么册封,什么大赦之类的。想必都是别人的主意,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但至少代表现在他是无比安全的。
他得以被扶为帝想必是过了湄儿的那一关深得湄儿的信任,便稍稍宽了心,可是关于胤之的却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当初太后下诏让太子与襄王回京奔丧。据说他一如京城便被押回了宫中软禁起来。同样是皇子。襄王却没有回京,而是半路掉头拥军北上,不日便反了。
胤之那样聪慧的人襄王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何况是太后下的诏书。可明知道是陷阱可他还是快马只身回京了,为了那个曾要废黜他储君之位的父亲,为了那个曾间接害死他母亲的人,为那个害得他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十几年的人。他会如此我一点也不意外,不然便不是我了解的那个胤之了,我除了每日叹气却再也不能做什么。
本来连年的水患和战争就令人心不稳,如今内乱外患皆起,如今城中物价飞涨,粮食尤贵得厉害,连收了我银票的王掌柜每日闲时在客栈里拍苍蝇的时候都不免要抱怨几句,还说什么只怕这天启的太平日子就要到头了。
街道之上更是冷冷清清,家家闭门不出,仍总有官兵仍时不时地敲门查籍捉壮丁去充军,王掌柜据说是有门远房亲戚在府兵中任职,经过他的一番打点才免去了被捉去充军的苦役。城中一时间怨声载道,却又很快被噤声了,据说有微词之人,都被抓了起来,王掌柜对我是千叮万嘱,不许我乱说话,大概是怕被连累。
境况一天比一天差。
一切如湄儿设想中发展,却又超出了她的掌控,不知她此时作何感想。
冷宫。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长长的回廊之上,柱子上的青漆已经脱落得斑驳不堪,相反草木森森繁盛得甚至伸进了廊垣之中,让原本就清冷幽静的院落显得更加昏暗阴郁。
而今先皇已死新皇登基,里面的旧人或遣出宫或陪葬,连人都没有几个,更显得清冷寥寂。
不时传来的一两声老猫的叫声,让经过的人压抑得都喘不过气来。
回廊最深处的一处院落,窗门都有些破败,房间不大所用之物粗糙得比寻常的百姓还要不如,但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简陋的木床之上被褥也被叠着整齐有序地放在床的一角,窗下对镜妆台前坐着一个人,背影笔直,正一点一点地为自己疏离好繁琐的发髻。那动作异常认真一丝不苟,似不愿错过一丝细发散落,阳光越过窗前的树影投下的斑驳落在她那张雍容净素的面容之上。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响动,接着那扇木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这寂静之地显得格外的响。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眸子,继续将头上的最后的一根簪子别好,又用手抚了抚额前的浮发这才不紧不慢地道:“皇后娘娘……不不,如今哀家该改口称你太后了?”
冷宫中的那个女人一身素镐铅华尽去面容净素沉静如水,一点也没有失势时该有的样子。
湄儿已经慢慢踱步走进了这间屋子,木门又轰然合上,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她环视了一周捡一处舒服的地方坐下漫不经心地缠绕着手中的一方帝锦鸳鸯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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