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说的不错，我果然不明白。在她看来我是幸运的，不用受妖界的法则约束，不必为了人形这样辛辛苦苦地修炼，她虽是天狐也要经历了这许多的艰辛才有了人身。可是谁又知道，若是有得选择我情愿做那只碧渊谭里自由自在的小泥鳅呢？
单纯真的是个好东西，那样躺在泥塘里晒太阳的日子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耳边传来她喃喃自语的声音，“所以，即便是逆了天我也要留下，留在他的身边！”
她的目光明明飘忽悠远却又闪透出异常的坚定。
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这也是她的选择吗？就如我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下留在宫中留在他们的身边。
妖果然重情意，当年的桃花前辈是，湄儿也是。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会助她，此时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我的目光亦是坚定的，只是心中仍旧有不好的预感和隐隐的担忧。
“可是，天道……”终是忍不住提醒她。
“什么天道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心里的那个人，即便到时粉身碎骨又如何？相比之下我倒是可怜你，连自己的幸福都没有胆量去争取，甚至想一逃了之，真是丢我们绝尘谷的脸！你……呃……”
她张口却毫无征兆地又涌出一口鲜血。
“湄儿！”我忙用手绢将为她拭去那口污血，一颗心又猛地悬了起来，湄儿不是说无碍的么？
她全身开始颤抖，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又软绵绵地跌落在地粗喘不已，这次竟比上次还要严重湄儿的满头乌发瞬间变得花白，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你的头发……”我指着她的指尖不住地颤抖。
“可恶的老秃驴。竟还有后手，这金丝翡翠盘扣也有问题！”说话间她已经在瑟瑟发抖，口中竟有寒气冒出，黛眉转眼间竟结出霜棱那张樱唇早没了颜色。
我立刻上前想为她解去那个盘扣，仿佛锁死了一般无论怎么解也解不开，我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
“不要……”湄儿虚弱地拉着我，“这个扣子只是一个引子，破了它也无济于事。这件凤袍才是阵网，他们打的好主意就是不想我穿上这锦凤朝服，我若自毁凤袍便是逐了他们的意！”
“那怎么办？这凤袍也不见得非穿不可……”我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又想去扒她的外袍。
她抓住我的手，“不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很久了，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我才能够，才能够……”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已经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
此时的她妖相尽显，连獠牙都露了出来。毛茸茸的尾巴已经无力地垂在地上，其中的一只尾巴竟不知何时已经断落在一旁正孤零零地躺着。
我大惊，“湄儿！你的尾巴！”
“不必惊慌，我自断一尾爆发真元以保人身，时辰……时辰就要到了！”此时她苍白的眼角已经凝着一滴泪血，晶莹又浑浊的颜色。红得触目惊心，唇却苍白得几乎透明正往外护着白色的寒气。
就如她所说的爆发真元保人身或许可以保得了原形，可是这般的湄儿又如何能出去见人？这样忽而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或许只有他能帮得了湄儿了。
“你坚持住，我去找子衍来！”
“不要！来不及了！”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地拽住我的手，期盼地看着我，“时辰就要到了，帮帮我！帮帮我！”
透过衣服我感到她指节传来的丝丝冰寒，此时的她连睫毛都被冻住了上面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唇瓣不停地颤抖仍在轻轻地不停重复地吐出几个字。“帮我……”
我真的不知道这衣服有什么好，为何值得她宁愿这般痛苦宁可自断一尾自损道行也不愿将它脱下。她眼中的情绪她的执拗我果真不懂。为了一件凤袍为了那个虚妄的位子，要自断一尾，再笨如我的妖也知道这一条尾巴凝结着她的说少年岁的修炼多少心血。她竟然就这么轻易舍去了。
“替我去寻几个宫人来……”
“湄儿……”我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在她说让我帮她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终是要大开杀戒了，只有这样她才能最快地恢复法力稳固人身。只是，在她即将成为皇后的这一天，便血溅宫廷，我若是帮她……我不在乎自己成为帮凶，可是湄儿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深深地看她一眼问道：“这样……值得吗？”
她面色虚弱眼神却无比坚定，“你若不想我死便去！”
我咬牙转身冲了出去。我不后悔成为杀人的帮凶，我怕的是湄儿因此而背离天道，可是这是她的选择，就如我执意回来一般，所以我成全她。
门一开，一股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同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殿中飘出。
在殿外院中候着的十个宫人正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候旨，可见她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来湄儿已经在里面设下了结界。
那些人见门开了，见我出来都抬头向这边看来，有人已经瞪着我张开大口就要叫了出来，好在宫里的规矩严厉，让她们即便再惊恐疑惑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只是暗暗压制着心中的惊异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满身血污，本来心中就有些忐忑，脚竟有些软了，面上却仍旧强作镇定道：“休要大惊小怪！娘娘旧伤复发咳血了，正等着你们去伺候。”
那些人大概心存疑虑或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仍旧未动。
“都还愣着干什么？”
那些人才不敢声张，齐齐规规矩矩地道了声“是”便鱼贯入了大殿。
我这才吐了口浊气，好在湄儿平日便是不好相与的主她们再惊异也不敢声张违令。
我后脚一进门便“嘭”的一声无风自关。
那些人已经发现了不妥却没有机会再开口，我伸出袖中隐藏着手握剪刀的手不停地抖着咬紧牙关挥出向前面的那个宫女刺去……
是不是只要的去杀他们，湄儿就不用承担这一切了呢？
湄儿，就让我来为你分担一些罪孽吧！
可是我的刀还没到，那些人就都软软地倒了下去，面上都还保持着惊恐万分的神色，那呼之欲出的生音都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
“何须这样麻烦，等你一一将她们杀了时辰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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